“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名士含烟为季国国师,为我大季百姓祈福佑安,护国护法,匡正大道……钦此!”
御书房内,
往日位居万人之上俯视大地的季国皇帝此时正战战兢兢的念着手中的一卷圣旨。
那圣旨明显是刚写好的样子,从飘忽的字尾则足以看出书写这卷圣旨之人当时的紧张
————“如此……可好…?”
颤抖的尾音落下,季年休小心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女子一袭红衣,冷艳妖异。金钗将长发束起,于是一头墨发显得她更为凌厉。含烟素手轻抬,原抵在季年休脖间的细小银针在顷刻间化作灰雾散去。
意识到银针消散的那刻,季年休猛地松了口气,而因为自己太过紧张而下意识忽略的剧烈的心跳声在此时显得格外明显,他攥了攥胸口,直起身来。顷刻间,季年休又重回到了那运筹帷幄的帝王样。
眼前的女子此时看似已没有恶意,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季年休故作镇定的模样,坐在书桌中间的木椅上。
这样的场景本该显得有些怪异————皇帝不安地站在桌前,而一红衣女子毫不在意地坐在木椅上,没给皇帝半分眼神。
可若抬眼一看,数万把刺刀诡异地齐齐倒竖在天花板下,倒也可以理解了。
气氛在此时显得有些凝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皇帝等着含烟的答复,而那女子却只是悠哉悠哉地用手缓缓缠绕着发丝,一圈又一圈……直到季年休几乎快要忍不住开口再次询问时,含烟终于出了声。
“好……”
她的声音幽深而富有神性
————当然,不是什么好神。
随着尾音的落下,立于天花板下的利刃这顷刻间消失。与此同时,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季国边境的山崖上,几车杀伤力足以将季国踏为平地的火炮也悄然无息地化作灰雾散去。
季年休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心中异样的感觉也暗自消去,在差不多确认眼前的女子不再会做出什么危险举动后,他终于正了正色。
“你的要求朕已经满足了,那么,相对应的,这位含烟…”季年休疯狂转动着脑子企图寻找出一个合适的称呼词语,自明国灭国以来,这位季国皇帝已然许久没有这么动用过脑细胞了
“国师。”含烟的声音不含情绪地响起。
“国师,你究竟想要什么,或者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季年休终究是统一了南方国家的君主,鼎盛时期的心计与老谋深算的经验不会那么快就随着时间而失去,他敏锐地意识到眼前这人的目的并非简简单单的国师之位。
可惜季年休显然想差了一点…
“我不是你的幼师太傅,皇帝,您没有必要如那牙牙学语呱呱坠地的幼儿一般期望我能与您问一问,答一问。”
含烟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什么好神,她的所有耐心几乎都倾注在一人身上,除他之外,他人属实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季年休被含烟一通话刺得有些脸黑,却不敢发作,只见面前的红衣女子恍若在想些什么,目光朝着宫殿后上书房的方向,季年休本想朝着含烟的目光方向看过去,下一秒含烟起身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他转头看过去,含烟淡淡地抬了抬手,大门应声而开,她直直地出了门,没给季年休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