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照荣在那沉稳不发,只默默听着她与太傅对持,她估计曾经许下好的承诺怕是要反悔了。
但今日她也不会因此退让,软弱这种东西,早已被她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剑。
“不敢当,其他暂且不提,宁小姐你…还是卸甲归闺为好,若是敌国知道有辱国威,三军知晓乱我军心,百姓得知纲法有损。”
陈太傅眯着个眼,朝上位的李照荣拜了又拜,言语恳切,一字一句都在将宁清安女子的身份打上不法的烙印。
“太傅所言极是,宁小姐虽有功于朝廷,可毕竟是女子,若继续留宁小姐为将,唯恐动摇军心。”一旁锦绣白袍,长脸白胡,上了年纪的蒋仁云附和道。
他主掌翰林院上下,与陈太傅私下往来甚密。
高台上的李照荣冷着眼看着这一个个急着发言,要夺了宁清安军权的贪婪样。
若是宁清安手中的军权真被他们夺了去,那才是真正的国家不宁,动摇国本。
下方一群人虎视眈眈盯着他这个位子
若无宁清安执掌军权,维持着朝中文武平衡,那他的位子也怕是会坐不久了。
“说完了吗?”一道嗓音淡淡地从上方传来,却是压在下面这些人心头,让他们说不出话。
“宁清安在边关将破之际,临危受命,她一个女儿家在边关受尽苦寒,才换来我朝安宁,试问各位爱卿在干什么?
清安功成而归,朕本想挑个吉日将这事大告天下,不想今日…倒是被太傅你给搅和了!”
此话一出,下面群臣俱惊,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宁清安倒是安了安心,看来陛下是站在她这边的,皇上还要通过她来制衡这些个老谋深算的人
她的功劳越大,这些人越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也是她三年来,不要命地在边关浴血杀敌,不断获取军功的一大筹谋。
这些小人拿她为女子做文章又如何,她会让这些人看看在绝对的实力下,是不拘泥于你是男是女。
“微臣不敢,可宁小姐终究是女子,这是不可否认的,若让宁小姐继续下去,不止三军不服,民众也会不服的!”
“哦?太傅你无凭无据,又怎能下此定论?”
军中的人都是些个有着赤子之心报效国家的,又岂像他们这般心思深沉。
宁清安敢这么自信地反驳,自是对自己的实力与在军中绝对的威信有所仰仗。
眼中对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充满了嘲讽。
“无论咱将军是男是女,我们都只跟着她。”
“令三军折服的是宁清安,不关乎性别!”
“我呸,你们这些个人尽想坏心思来迫害我家将军,我告诉你们,将军是我们的头,我们也只认这一个头。”
“想搞我们将军,我老马第一个不服!”
一众跟着宁清安来的将士先前遵着她的命令,忍了半天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这里头弯弯道道太多,他们也怕说错话让宁清安处境更不好。
其实他们几个在宁清安进门前,便与这些揭发迫害宁清安的人大吵了一架,险些同他们打起。
但这几个只在边关打仗,未经世事官场浸染的壮士,又岂是这些满腹黑水之人的对手。
自是在皇帝怒斥之下,暂且终了这场争吵。
所有都大气不敢喘,只默默听着陈太傅数举宁清安之罪状。
“太傅你也看到了,清安于军中是顶梁柱,不能撤!”
李照荣轻轻抹了口茶,下了话。
宁清安不能动。
“既如此,微臣无话可说。”向来顺风顺水,无人敢忤逆,独独揽大权的陈太傅,头一次在宁清安这栽了个跟头。
向来挺的笔直的腰,也不免因着挫败,弯了弯。
宁清安也顺时让了一步“陛下,臣军中这几年,深感将才之哀败,故特此请命组练一批精锐,用于军中作战,以后主将亦将从中选抜。”
这泱泱国土,光靠她一人之力护不住,如今她宁家只余她一人,势弱之下无法保证以后的意外该怎么应对。
她秉承宁家遗训,一心为民为国,故未雨绸缪,以求安稳。
这个想法,她早已在密信中告知陛下,陛下近年来深受权臣压迫,朝中权臣把持,故此顺势说出。
如今她把持军权,在皇帝相助之下,自是能顺顺利利行使。
“臣以为将军此法得当,不过这等大事,重中之重,不能轻易交之于人。”
陈太傅一把把话抢在李照荣前说了,细眯的眼睛毫无顾虑直视上方。
“那太傅有何指教。”李照荣脸僵了一下,随即神色自然道,藏于袖中的手却狠狠攥紧。
“军中大权尽归宁将军,但将军终是女子,此等关乎未来军队的事,由她接手臣等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