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也好,这银鱼面正是她的手艺。
如今她身边四个得用的大丫鬟两个一等玉簪、玉茗和两个二等蜀葵、碧桃都是她来到这儿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将丽姝院整治地外松内紧,若不是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外头人绝探听不到一点儿。
想她刚来时这院子四处漏风,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漏出去,那个小姑娘身份是有的,体面却不足,本就是林氏管家,康宁郡主对她也不上心,小人家最会看人眼色,小姑娘被养得畏畏缩缩,几代的家生子欺上瞒下是常有的事,她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同母亲讲。
顾月姝接手这个烂摊子后,又要想办法适应这边的事务,又要谋算着驱虫赶蛇,花了足足两年时间才让那些人认识到这间院子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安妈妈一面将食盒中配面的小菜往外拿,一面答她的话:“方才回来的,这雪一场接着一场的下,蜀葵手艺好,夜里娘子想吃些什么也便当。”
一口口热汤面下肚,顾月姝才好似重新活过来,来了六年,她还是不适应这边漫长的冬日,按说小姑娘爱美,她却总是最早穿起小袄,最晚换上春衫那一个。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今冬要比去岁更冷,雪一层一层的下,风卷狂雪像是要刮进人的骨头里,夜深人静时她总能听见被压得树枝噼啪做响。
吃过午饭,玉簪替她打散头发铺了床小睡片刻。
方才还困得眼皮想打架,此刻躺下来反倒走了困劲儿,目光穿过纱帐看着窗户透进来阴阴沉沉的光,一阵踩在雪地上“吱嘎吱嘎”急促的脚步声传入顾月姝耳中。
联想早晨玉簪说去的前因后果,又结合康宁郡主的反应,顾月姝心中也数了,此事恐怕不会到此为止。
躺够半个时辰,玉簪进来唤她,见她一睁眼就是满眼清明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将肚中的话再滚一回。
斟酌片刻,伺候着娘子梳头时正欲开口,碧桃却进来先开了口:“娘子,老夫人让人来唤您过去。”说完这话,她瞧着玉簪神色,别不是还没同娘子说罢。
听着老夫人那边传唤,玉簪也没再敢犹豫轻声道:“夫人回郡主府了……”
顾月姝挑拣珠花的手一顿,轻笑出声,郑氏倒是大意了,娘家不让回,总还是有别处。
在她的记忆中,顾鸿与康宁郡主从未有过一日恩爱夫妻的模样,哪怕相敬如宾也是做不到的,或许从前有过,只是她从未见到,两相消磨下来也只剩是冷漠和争吵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恐怕要难以善了,毕竟连顾鸿挨打那次康宁郡主都并未跑回娘家。
王氏唤她无非是康宁郡主走之前见得最后一个顾家人。
一旁玉簪脸色有些难看,自家娘子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又能知道些什么。
便是不愿,长辈之令也不可辞,玉簪也只能替顾月姝换上一件更厚实些的小袄,想了想索性不拿斗篷,换了件公主府送来的紫貂皮的大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