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朝的钟鼓鸣响,百官依次入殿。
景昌帝脸色异常的难看。
他一开始以为只有星澜宫遇袭,没想到蜀王府也有,而且刺客同样是忍者。
百官行了跪拜之礼之后,肃立一旁,皆是不做声。
景昌帝冷眼扫过,声音缓慢地道:“昨晚发生了一件事情,想必你们都听说了。”
丞相易琼山出列道:“回陛下,臣有所耳闻,听闻是星澜宫和蜀王府有刺客闯入,臣认为,刺客如此胆大妄为,竟敢闯入皇宫行刺,定是有人背后指使,请陛下降旨,查出元凶,以正乾坤。”
易琼山这话一出,吏部,户部,兵部,礼部四位尚书也出列,“请陛下将旨,查出元凶以正乾坤。”
几位尚书一说,便又陆续有官员出列附议。
这些出来说话的,自然是中立和萧王一派的,魏党的官员无一人敢出来说话。
景昌帝冷眼扫下,见那些往日最爱蹦跶的官员,如今嘴巴像被封住了一般,他心里头越发地狂怒。
好啊,好啊,竟是全部都知情的。
这是谋逆!!!
他盯着魏国公,冷冷地问道:“国公爷怎么不说话啊?”
魏国公眉目低敛,出列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道:“陛下……臣也请陛下查明真相以正乾坤。”
他这一出来说话,魏党这才出列也附议。
魏国公见得此情此景,脸色不禁灰白一片,这群蠢货!
景昌帝额头青筋跳动,一手拍落在龙椅扶手上,“好,好一个查明真相以正乾坤!”
魏国公跪下,道:“陛下息怒!”
又是一大堆人跟着跪下喊陛下息怒,整个朝堂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感。
少渊不语,但是瞧了陛下一眼,看他会不会当殿说出魏国公府行刺的事。
但想来,他这位兄长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他当太子的时候,有太多的把柄握在了魏国公的手中,这也是魏国公敢今日直接上朝的底气。
景昌帝是几乎忍不住了,额心跳动,眼底的怒气喷薄而出,恨不得把魏国公焚尸。
魏国公跪在地上,眸子垂下,看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心里早就巨浪滔天,心跳加快,发间里渗出的汗水沿着额头一直往下滴。
他这一次是真的怕,他很清楚陛下的性子,当太子时候表面如何冷静睿智,那都是营造出来的,实则愤怒起来的时候,与云靳风一样容易失控。
只要他说出一句“此事是魏国公府所为”,那么纵然手里握有他多少秘密,即便太上皇出来废帝,也是两败俱伤,而且魏国公府是全族诛灭。
朝堂寂静无声,静得很可怕,连他的汗水滴在地上,都能清晰听到。
心就悬在嗓子眼上,那擂鼓一般的心跳仿佛在身体里有回音,噗通噗通地震荡着他的耳膜。
随着静默持续,他神经绷紧到了极点,脑子里生出了不理智的想法,想提醒他,提醒他当太子时候的事。
他也在失控,而且完全无法遏制的失控。
他双拳慢慢地握起,猛地一抬头,脱口而出,“陛下,请陛下……”
对上那双愤怒的眸子,他声音戛然而止,吞回了“念在您当太子时候,臣对您的辅助”这一句话。
理智,慢慢地恢复。
今时不同往日,陛下不再是那个情绪化的太子,他掌权多年了,他沉稳,冷静,最重要的是他忌惮太上皇。
他坐过宝座,得到了权力,尝到了甜头,就不可能再是那个太子,为了保住他的帝位,他会忍,也必须忍。
他赌对了。
景昌帝移开了愤怒的视线,冷冷地道:“朕自然会彻查,朕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想要朕和蜀王的命!”
少渊并无失望,预料中事。
博弈总是权衡利弊的,若任由脾气带着走,那么今时今日他们两人也不会在这高位之上。
所以,他们的账,也只能私下算。
至于私下算账,虽不能围观,但是算账之后从他们脸色上,还是能找出点什么来的。
退朝之后,景昌帝今日没有留丞相用膳,而是改为留国公爷用膳。
但是,满朝文武并未有别的猜度,因为今日的事,大家都看清楚了。
这哪里是留膳?这是问罪。
御书房里,君臣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这样“亲厚”接触过了。
景昌帝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魏国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景昌帝冷冷说道:“国公爷哭什么啊?是哭朕没有死吗?还是哭损失了这么大一批忍者,往后若有图谋,哪里还有人手可用啊?”
魏国公哭着磕头,却还能出言流畅,“陛下,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将旨,赐臣一死,是臣御下不严,让他们生了歹心,都是臣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