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好像小猫小狗。’
进入院落,奇山碧水,左右相应,和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相比,不相上下。
‘一个外门管事,已能奢华至此了?太玄,果真有点东西。’
是了,宁芫这般推测,不无道理。太玄门日久岁深,弟子甚多,宗门之间所谓“内三百、外三千”,指的便是,内门弟子比之外门弟子,前者的数量只有后者的十分之一。虽然世间不乏天才,但天才不可能遍地都是。
距今为止,外门弟子的人数已涨至三千之巨,受四管事掌管,管事也是从弟子爬上来的,相互之间的关系网有如巨树之根,纵横交错、根结盘固。
而且升到管事,并不是就到头了,管事之上,还可晋十堂副堂主,若此人已至副堂主之位,修为又及元婴,便可破格提升十长老。
不过由外门弟子最终成为十长老的,极为稀少,太玄门建门至今三千年,出身外门的十长老,屈指可数。
‘这仙门也搞得像个大型职场似的。程道荣如此在乎脸面,莫不是是想升个副堂主?’宁芫这般揣测。
穿过二进的垂花门,远远便可见一男子坐于正厅的太师椅上,垂首品茗。
这便是程道荣了,竟只有三十多的样貌,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不符合年龄的锋利。
宁芫跨入正厅,白秋水自然地落座于程道荣右手边,程光华也随手捡了个座儿歪着,只宁芫立于堂中,透出一股子“与此地不熟”的气息来。
“宁圆,可知错了没有?”程道荣放下茶盏,茶托置于桌上只有细小的一声,一如程道荣的声色辨不出喜怒。
‘老登,知道你偏心,没想到偏心成这样。’
程道荣看似随意,却两眼紧盯着宁芫,仿佛只要宁芫说出什么错话,便会立即发作。
宁芫却不避让,竟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般,呵。
“父亲,”宁芫拱手,“此次捉妖,我后脑受了伤,丢失了许多记忆,因此才与兄长产生些摩擦,父亲明察。”
见宁芫并未像从前那般老实叙事而后一言不发,只是避重就轻,白秋水眉头一挑,程光华也神色莫名,心中遗憾,还当能看她被训斥一场呢,无趣。起身一拱手,“爹,我先走了。”
“嗯。”见宁芫一反常态的没有复述,程道荣倒不再恼了,他从前就不喜宁圆总是说起光华如何如何,光华的天赋,远超于她,肩上的责任便多些,宁圆让一让他,是应该的。
况且宁圆十多岁前还对他有些孺慕之情,后来与光华起了争执,只摔了一下便远了他,程道荣不是没有给过她台阶下,只是宁圆屡屡不愿,这便是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中了。
不想浪费口水,宁芫直接开门见山:“父亲,白姨今见我曾说,我与父亲的约定…是何事?因除妖这事,我忘了。”
白秋水面露一丝不愉,宁圆从前,可真的没有这般多话……
“你说这个,忘了便忘了。你只消记住,日后不准生事,你同那二人一道进出,我不会再管。”程道荣含糊其辞。
宁芫却听懂了,看不起容婉清和叶霖呗。
十二岁的宁圆大约是为了和两人一处,答应了什么,内容也无非是老老实实,不和程光华争抢。
心中冷哼,没有再与之逼逼的兴趣,学着程光华拱手道:“既如此,我便走了。”
程道荣看的一皱眉,“别只顾着与二人混日子,规矩也提起来学学,这般礼数,不成样子。”
宁芫故作惊讶:“女儿忘了许多事,方才见兄长如此,以为这便是礼数了,父亲见谅。今后我定先学了规矩,再来拜见父亲。”
程道荣:“……”
白秋水:“……”
小刺一番二人,宁圆心情稍愉地跨出垂花门,却听一声戏谑的从背后响起,“宁圆,你看你此时,才像条落水狗吧。”
宁芫回头冷笑:“好兄长,父亲正处晋升期的关键呢,你和我一闹再闹,纵使结局是我受罚,但父亲……”
故意留话,程光华果然上钩:“你怎么知道!爹他?不可能!”
‘果然如此。’
“是啊,我不过小试一番,兄长就脱口而出了,我真不知要不要回头和父亲说说,日后此等大事,还是不要告诉兄长好了。”宁芫阴阳怪气。
“你!”程光华冲上来,宁圆却不避,二人不过两拳之距,程光华莫名的怒火也蹭蹭上涨。
“兄长又想动手?呵……”,宁芫本想再嘲讽一下程光华就走人,但余光中瞥见一抹红,宁芫顿住,目光好像不受控制地望向程光华的颈间,一副简易的银制长命锁,红色的绳结似乎因多年的佩戴而毛边。
倏然,脑中传来尖锐的刺痛,宁芫面色陡然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