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上面浮着一层淡黄色的油脂,谢行鹤拿着勺子一点点撇掉,装到碗里。
谢老太太满心期待的看着沈枝意的表情,“好喝吗?”
沈枝意回味着鸡汤的味道,不油腻,很清淡,“好喝。”
“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奶奶,奶奶下回做给你吃。”
沈枝意觉得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好意思让一个老人家给自己做饭,“谢谢奶奶。”
她宽大的卫衣下肩膀瘦削,那手肘处似乎比前段时间又更瘦了一圈。
谢老太太忽的想起那盒燕窝还有一些补品,“这个,是行鹤妈妈让我给你带来的。”
面前是两个精致的盒子。
知道了沈枝意的家庭状况,谢老太太也是对她心疼的很,小小一个姑娘从小便自己开始过日子,也是不容易。
在谢行鹤的陪伴下,沈枝意已经渐渐走出那片阴霾。
看着他穿戴围裙,高大的身影俯下身躯在洗碗池边上时,日光灯下,层次分明的黑发上晕着一层漂亮的光圈。
这个浑身散着淡淡清冷气息的男人,给了她依靠。
就在这一瞬间,她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此生,只想和他度过余生。
谢老太太对沈枝意心疼的不得了,嘴里念叨着,“太瘦了,除夕来找奶奶,奶奶给你好好补补。”
临走前,谢老太太特意嘱咐孙子记得带她回家过年。
谢行鹤揽着沈枝意的肩膀,气息喷在她的脑袋,“你怎么知道的?”
沈枝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枝意酝酿着说辞。
“是不是我妈找过你了?”
谢行鹤很聪明,他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能知道原因。
她轻轻嗯了一声。
“她欺负你了吗?”
沈枝意嘴角微微一笑,“没有,你想多了,你妈妈人挺好的。”
安宁对于谢行鹤的担心就是普通的母子,她能明白也理解安宁。
如果安宁是恶婆婆,当时就会直接二话不说直接进门教训她一顿,而不是等着她开门,还询问是否能邀请她进来坐。
谢行鹤松开她的肩膀,手掌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亲昵,“那就好。”
“除夕,和我一起吗?”
沈枝意脸上有着清浅的笑,露出那双虎牙,天真无邪,“好。”
她的语气欢快。
——
一墙之隔,就像隔着两个世界。
医院低矮的围墙外,天空泛起淡淡金红色,街头巷尾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处处可见的红色灯笼。
医院内,只有冰凉的仪器声伴随着病床前亲人的哭泣。
就好像两个世界,一边欢声笑语,一边是唉声叹气。
沈寂白还躺在医院里,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姐怎么样了。”
沈寂白亲妈李雅雯一脸恨铁不成钢瞪着病床上的儿子,李雅雯嫁到沈家后是一条街道出了名的泼妇。
李雅雯在病房内大骂,“要不是沈枝意那个拖油瓶,你能受伤吗?”
床榻之下,沈寂白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呼吸清浅。
他对于李雅雯的骂骂咧咧已经习以为常了,不仅是他,全家都是。
沈震每回遇见婆媳矛盾也只是沉默不语,点燃一支烟坐在角落,深呼吸然后大口大口的抽烟。
好在沈寂白腰上的刺伤不深,再住个几天,除夕当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行鹤陪同着沈枝意来医院看沈寂白。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沈枝意原本对他的感情平淡。
在得知原来那天沈寂白一直跟随着王逸,沈枝意是第一次体会到来自亲人之间的爱。
事实上,沈寂白从小到大也不好过。
沈震就算是二婚也依然处理不好婆媳之间的矛盾,妻子李雅雯是个脾气火爆的人,更不愿意容忍婆婆的臭毛病。
当从邻居那里听说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沈寂白对这个姐姐是充满期待和好奇的。
夜晚的夏风有些沉闷,高考失利的沈寂白埋头坐在河边,沈枝意陪他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时候,他们彼此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寒冷凛冽的冬天,他用身体挡住了想伤害她的人。
在病房里,他们四目相对。
沈寂白先开口喊她,“姐。”
沈枝意应了一声,“嗯。”
这是沈枝意第一次回答沈寂白,算是承认了他这个弟弟。
在看见沈寂白和王逸搏斗的时候,沈枝意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一刻,他们是彼此相依的人,都救过对方。
寒冬,灯火长明。
沈枝意在这个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