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吼了几声，让它滚，那黑影动了动，却没有离开。
姬凌天摸出玩具手电，儿童巴掌长的手电按亮是微弱的红光，往小怪物的方向照过去能看到两颗绿点，是怪物的眼睛。
姬凌天十分生气，往回走想动手驱赶它，一靠近那个怪物也往后躲，让她气得牙痒痒，索性闷头往山下走。
到了山下天光更亮，姬凌天怕有勤快的妇人看到自己从山里出来，想立刻回去，又怕将怪物带回家害了姥姥，一时犹豫，见那个怪物仍跟在不远处，心头大怒，将它推倒在地，质问：“你为什么跟着我？让你滚听不懂话吗？”
那怪物半人半蛇，之前竟然是用蛇尾走了这么远，此时被轻易推倒，穿山甲尾巴一样短粗的蛇尾弹动，半天爬不起来，细瘦的手臂撑在地上还要仰头看姬凌天，生怕她趁机跑掉。
姬凌天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它发出声音，有些不耐烦，走了几步，地上站不起来的怪物爬也要跟上她，简直像认主的小狗。
小狗？
想到这个词，姬凌天的厌恶少了些，转而走向另一个方向：“你要跟就跟吧，不过要听话，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身后爬动的声音不大，却一直没有停。姬凌天带着怪物到了山另一边的坑洞，以前是老猎人打猎的陷阱，后来有军队过来清剿山里的大型野兽，同时收走了村里的□□，这些陷阱也逐渐荒废，村里小孩不知道这些，把这里当成可以跳进去再爬上来的小坑有时会跳进去玩。姬凌天带着怪物去的坑洞靠近山阴，平时没什么过去，短期内不怕被发现。
“下去。”
姬凌天走到坑边，指着这处坑洞给怪物看，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站起来，走到坑边看一眼坑又看一眼姬凌天，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姬凌天又重复了一遍，见它仍是没动，没了耐心，将它推下去。不高的坑里是松软的泥土和一些枯叶树枝，怪物没有摔伤，却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急得在里面直转。
姬凌天蹲下身，也不管它听没听懂：“你就待在这里别出声知道吗，我有空了会来看你的。”
“要是被别人看到你，他们会打死你这个怪物的，所以千万别出声别出来！”
怪物还是没动静，身体却靠过来，姬凌天伸手摸了摸它光溜溜的脑袋，手感很奇怪。怪物脑袋动了动，手举起来想碰姬凌天的手，被她快速收回，站起身。
“你就待在这里，听话我就会来看你。”
留下这么一句，又摘了一大把带叶的树枝将坑洞盖得严实，姬凌天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
姬凌天姥姥家住在村里最偏僻的地方，好处是离山近，姬凌天偶尔从山里找到什么不用被别家知道，虽然村人并不缺她这点儿三瓜俩枣；坏处是离学校太远，别家孩子只需要翻过两座山就能到学校，姬凌天要穿过大半个村子再翻过两座山。
此时正是暑假，姬凌天不用上学，熬一个大夜也不影响学习，这才敢跟着送葬队伍上山。
当然，也和她没有管束有关。别家的女人要是偷偷跟着送葬队伍上山，会被一些爱扒门子的老头老太举报，姬凌天就没有这样的风险了，她姥姥姬老太并不管她。
准确地说，姬老太谁也不管，平时连门也不出，偶尔村人有个三病五灾的想要看神婆，都是到姬老太家里给她看的，她自己怎么样都是不出门的。
姬凌天轻手轻脚打开自家院门，看向姬老太的窗户，里面一片漆黑。她松了口气，蹑手蹑脚靠近，手捏住门栓门锁防止它们碰撞发出声音，推门时有一些轻微的咯吱声，上了多少油也消除不了，原因是门框门板老化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姥姥听见。姬凌天在心里嘀咕，眼睛始终看着姬老太房间的方向，那里没动静，说不定已经睡了？
姬凌天闪身钻进去，重新插上门栓，再次发出一点声音，好在门已经彻底关上了，最大的罪证已经被销毁了。
精神一放松，姬凌天就觉得自己眼皮子要打架，循着记忆找到自己的屋子，推开门进去，三两下把脏衣服脱掉扔床底，这才钻进被子里，没几秒就睡熟了。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隔壁姬老太的屋里，七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太太看了一眼大门方向，又重新看向天花板，一双浑浊的老眼在黑夜里像两点豆大的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