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酷刑吗?”
那头目俨然是没有料到这里居然还有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他的刀已经在出窍了一半,在寒夜中闪闪发亮。
王曾也示意手下保持警惕。
双方又僵持起来。
王曾一行人虽然死伤惨重,剩下的战力也比原来少了一半以上,但是他们手中有长矛等武器;而黑衣人一行只有刀刃,看尸体上留下的刀,应该大多数都已经卷刃了。
黑衣人盯着地上的男子,地上男子的胸口已经没有起伏很久了。
头目的眼神从坚定转向犹豫,再到最后的无奈。如果还是跟对面的人硬碰硬的话,他们肯定是不能全身而退了,魂归贺兰几乎是不可能的;反正地上的男子——太子殿下已经被那名女子所杀,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经历了一场内心深处的风暴,他终于退却了,他低声说了几句后,黑衣人一行人终于离开了王安忍一行人的车队。
王安忍虽然并没有怎么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刚才那句话肯定不是宋的官话,她转过身来请教了身边的父亲:“爹爹,刚才他们说的话时契丹语吗?”
王曾自从遇到贼子以来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沉重地说:“不是,这绝对不是契丹语。看来他们果真如你所说,是西夏人。”
他捻着胡子,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想起了地上的男子,他赶忙给陷入假死状态的年轻男子喂下一颗药丸,又撑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男子的瞳孔,确认没事儿后才将他交给随从。
王曾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了敲了王安忍的脑袋一下,然后开始了他独有的温柔责备:“不是让你在车上不要下来的吗?下来是多危险你知道吗?都说了不要这样,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还是要我来解决问题……”
虽然每次王安忍没有按照王曾的心意去做事情的时候,王曾总是这样温和的,还带着关切地责备她,但是王安忍还是没有免疫伤害,每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伤心,她明白她是有些敏感了。
强忍住泪水,王安忍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你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这次已经做得很好了……
王曾并没有注意到王安忍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外放为官本来就是因为惹恼了太后,中枢外放到地方,路上本就要更加谨慎,不能给居心叵测的小人留下丝毫把柄。他看着仆人们行来走去,安葬着亡灵,并且记下来了他们的名字,准备日后给他们的家人补偿。
死者甚众,王安忍也明白自己需要行动起来,她将自己的情绪放在一边,跟着随行的婢子安排着后勤工作。人死他乡,总是要入土为安。
夜色逐渐亮起来了,整个车队都将能点上的灯都点上了,简陋的祭坛上悬挂着白练,插着黑白两色旗,王曾手下张伯常年主管祭祀,是个有经验的老人了,这次便是他来主持。
刚才那场血战中,张伯也受伤了,受伤的是大腿,王安忍看着他拖着老迈的身体、残缺的双腿有些不忍,想要上去帮忙。
她刚刚走近祭台,想要在刀柄上系上白色布带的时候,张伯厉声叫住了她:“小娘子,小娘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祭台老奴来就好,小娘子旁边歇着就行了!”
王安忍立刻就缩回了手,讪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只能听话地在旁边站着去了。
她看着自己的爹爹忙前忙后,将众人的尸体就地填入地埂下掩埋,几个有手艺的工匠做了十几口简单的棺材。王曾亲手画了他们名字的画像和经幡,还在棺材顶部用猩红的大字写了他们的名字。
时辰到了,张伯在路旁燃起了纸火,将准备的香火点燃,火焰窜向空中,烟雾也在空中弥漫。
所有人都在用忙碌来消磨着失去亲人的悲痛,只有王安忍还在那里站立着,她站了好久,站得腿都麻了,才想起了自己还可以回到那个小小的马车里,那里或许才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吧!
王安忍自己悄悄地回到马车中,原以为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想到还是算漏了一个人,那个刚刚就下来的男人。
原以为他这身这么重的伤还要很久才能好,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就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
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带着一丝幽暗的绿色,像是受伤的孤狼盯着猎物一样盯着王安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