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巳时,正是完美错过早膳,艳阳当空的劳作时辰。
他环顾一圈寝殿,没有发现司漠的踪迹,掀开锦被刚想下床的功夫,殿门就被从外推开,进来的是位青衣太监。
那太监先是把门开了个缝探头一看,后发现卿柳醒着才敢把脚迈进来的轻巧动作像极了做贼,生怕惊到卿柳这个主人家一下。
青衣太监看到醒来后的卿柳,眼中神情咻的一下爬满惊喜,比见了金子还笑得灿烂。
他刚想尖着嗓子高呼传话,又想起皇上那道已经在昨日夜里传遍皇宫的圣旨。
万万是不能惊到这位以王爷身份掌管整个皇宫的瓷娃娃。
“王爷醒了,还不快叫人把陛下吩咐备着的东西全部呈上来!”
青衣太监转身的功夫就把自己尖细的嗓音压到平生最低。
话落后,直到看着门口右侧躬身候着的小太监快步奔着去传话的动作,青衣太监方才点头,满意的转身。
这转身一刹,青衣太监立时就看到卿柳的脚离地毯只有一分距离,吓得他灵魂出窍。
电光石火之间,容不得青衣太监多做思考,他便飞扑着过去用自己长长的衣摆稳稳兜住卿柳这对白到反光的脚。
如此,青衣太监才觉自己灵魂归位。
他立时抬头央求,一张没有任何胡茬的中老年脸苦成了囧字。
“王爷可别急着落脚,陛下吩咐了,这春日盛景也难掩你身子精贵,万不能在随你糟蹋。鞋袜和外袍这些都被宫女们温着呐,一会儿就到,奴才在这斗胆求你等一等。”
这是卿柳第二次受到如此谨慎卑微的伺候,他已经能做到默默承受。
方才下意识起身,不过是因为在陌生环境里看不到司漠这个唯一熟人而慌张。
现在被青衣太监这一通浮夸的阻拦才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突的就把自己的脚缩回锦被之中。
解散后宫一事,还需得万全安排,司漠此刻连朝都没下,没有完成任务的他,还是不要贸然去受这刺激得好。
这破烂的心脏受不得惊,不管是着凉还是被划了道指甲大小的口子都容易因感染而丧命,全看概率。
卿柳抿着嘴,忧郁的眉眼拢到一处,安安静静的坐回床上。
青衣太监见卿柳这般听劝,苦皱着求人的嘴脸一下舒展。
“皇上已经登出皇榜厚赏天下名医,王爷要有信心,一切都会好的。这等小事可不值得金尊玉贵的您来伤神,自有杂家这些个奴才稳妥着伺候。”
青衣太监这番安慰在卿柳听来颇具趣味,真正是好利索的一张嘴。
“我知道了,不伤神的。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人都这样会说话吗?”
卿柳先是认真回答了青衣太监的规劝,再是好奇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这样无形之中自然流露的尊重使得青衣太监眸光闪烁了一下,除此之外也没太大的情绪流露。
“奴才唤名来康,是陛下刚赐的,以后都在王爷身边当差了。陛下走时也吩咐了,王爷若不喜欢这名,随您高兴。”
卿柳再度从来康口中感受到封建王朝对底层人的压迫程度。
作为现代人的卿柳虽有唏嘘,却很明白这个时代离不开皇权封建的统治,任何发展性的跨越都是在漫长的厮杀中建立,然后摧毁在建立。
单靠一个人甚至是一代人都做不出太大改变。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或者……你想要有个什么名?”
卿柳的大脑是理智且清醒的,但在情感和教养上又是偏感性的。
自然就像在自己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内,给人行于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