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沉吟着,在学生满怀希冀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魔法部神秘事物司收藏了无数预言球,而预言者本人是没有其预言时相关记忆的,而谁也不能保证预言家们每次做出预言都正好有第二人在场、以便前往魔法部报备。”邓布利多说,“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小小的装置Ⅰ,很神秘,我搞不清它的原理,但有理由相信神秘事物司其他部门给了预言厅一些帮助,因为它能监控人们的大脑。”
阿波罗尼娅皱起眉。
“仅仅只是预言方面的吧?”她有点儿绝望,“要是让黑魔王把这玩意儿搞到手,那我们都别活了。”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安抚她,“预言厅在神秘事物司内部并不是热灶,缄默人们并不拿它当回事,据我所知他们检查这个装置的频率是一年。”
“自然年?还是12个月?”阿波罗尼娅很严谨,“从几月开始?”
“圣诞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负责预言厅的缄默人就会得知一个有关汤姆与其宿敌的预言诞生了,他们会尽快前来,用一些手段提取西比尔·特里劳妮的记忆,或者省事一点,直接找我。”邓布利多摊手。
“所以我们还有两个月。”阿波罗尼娅严肃道。
现在轮到邓布利多提问了:“缄默人也不可信吗?”
一直没说话的斯内普发出一声冷笑。
“缄默人也是人,缄默人也有取向好恶,哪一天他觉得当好人太累,这个预言足以让他获得标记。”阿波罗尼娅逼着自己不去看斯内普,事实上她和他挨着的半边身子已经冷得像冰窖一样了。
“有人已经在对缄默人用夺魂咒了。”斯内普忽然道,“他最近玩间谍游戏上瘾。”
邓布利多剑一般锐利的目光将他钉在原地,然而斯内普理都没理。
“我们至少有两个月。”阿波罗尼娅严厉地重复,“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她探手入怀,掏出一小瓶魔药放在桌上,丝绒质感的液体紫得仿佛凝固的血浆,流转间有乳白色的胶质体在瓶中沉浮。
斯内普一直低垂的眼皮不受控制地一跳,他坐直了身子,将药瓶举在眼前端详:“你……为什么?”
阿波罗尼娅向邓布利多解释:“终止妊娠剂,我特意回家拿的。虽然伊万斯是女巫,身体素质比麻瓜更好,但我还是做了无痛版本。”
“不行。”居然是斯内普阻止她,“没有验证过,不能让莉莉冒险。”
邓布利多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阿波罗尼娅理所当然地说:“那就让艾丽斯·隆巴顿先喝,不是只有伊万斯的孩子符合预言的条件。当然了,黑魔王会选择全都杀光,所以我熬了足够多的量。”
隆巴顿夫妇和她是同事,她比谁都清楚,斯内普不说话了,二人齐齐看向邓布利多——如果能闯进隆巴顿家强灌的话,现在沙发上的人已经幻影移形走了。
“然后呢?”邓布利多觉得舌头干涩地磨着嘴唇与牙齿,乃至于磨出了血腥,“你打算怎么办?”
“然后我现在就去杀了西比尔·特里劳妮,她还在原来的房间吧?”阿波罗尼娅站起身来,“神秘事物司即便依旧能从您记忆中提取预言,也会因为无效而作废——但我要斩草除根,防止她这张破嘴再做出什么新的预言害死别人!”
“翻倒巷。”斯内普忽然吐出一个单词,“是你,你早就知道。”
阿波罗尼娅耸耸肩,半点儿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他们三人的友谊本就如此,非常自由,每个人都有背着另外两人在忙的事,每个人也都默契地不去追问。
邓布利多看见斯内普也站起来了——他的学生们紧握着魔杖,看来已经达成了一致。
“不,不行。”邓布利多也站起身来,挡在门前,“我绝不允许。”
“你知道吗,阿波罗尼娅,米勒娃问我为什么不邀请你加入凤凰社。”邓布利多悲哀地望着她,“到今天我才发现,你是不可能加入凤凰社的。”
“当然,教授。”阿波罗尼娅面色如常,魔杖尖端已经开始发亮,“我始终是个食死徒,我的思维方式与行事手段都蒙受黑魔王的教导,秉承着他的意志。”
“那莉莉呢?”邓布利多问,“你难道不是为了莉莉吗?”
阿波罗尼娅忍俊不禁:“怎么会为了伊万斯呢,教授?我上次和她说话还是四年级在湖边,问她O.W.Ls考试的问题。”
斯内普心头微动。
“我是为了给西弗勒斯一个选择,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间接害死他的朋友,从此无法解脱。那样太残忍了。”阿波罗尼娅望着眼前的老人,阿利安娜的画像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你也尝过那种滋味,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呢?”
“诚如你所言,我确实至今无法解脱。”邓布利多几乎难以自控地看了画像的方向一眼,看上去疲惫极了,“但是到此为止,如果你不是为了莉莉,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