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无形的雷从虚空中劈下来,劈得哈利浑身酥麻。赫敏获取的信息足够推断出那个结论,如果再加上哈利听过的那一句闲言——“蹲大牢的侄孙子”——那就是百分之百。
有无数个问题争先恐后地挤向哈利嘴边,但是千言万语都尽数化作了一句话。“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茫然地问。
“我不知道。”赫敏干脆地摇摇头,“我想不明白。”
“但邓布利多肯定不会害我们的!”哈利立即跟上一句,既像是确认,又像是说服,“他也不是个疯疯癫癫的老糊涂。”
赫敏叹了口气,望着身侧一本红封皮的书发呆。
“我们要告诉罗恩吗?”哈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赫敏又在叹气。“不。”她叹着气说,“如果不是你主动来问,哈利,我甚至不会告诉你。”
稍晚一些的时候他们迎回了喝得醉醺醺的勇士罗恩·韦斯莱。他一照面就满口酒气地喊道:“你们猜不到还有谁去了!斯拉格霍恩告诉我一个大秘密!”
“罗纳德!你是个级长!”赫敏气急败坏地把他拖进寝室,“我们从来都没明着违反过校规!”
“大秘密!”罗恩扯着嗓子吆喝,四肢乱蹬,难为他这样了还能记得口令回来,“我要告诉全世界,扒掉那个人的底裤!”
“先告诉我吧!”赫敏急切地安抚他,“我想我有资格第一个知道?”
“没错!”罗恩舌头都大了,指着帷幔外看戏的哈利,“还有哈利,他也得知道,我想你不会介意吧,赫敏?”
“当然当然!”赫敏现在只想让他老老实实躺着别乱嚷嚷,“这又不是我们的婚床——”
险些笑场的哈利赶紧蹬掉鞋子,顶着好友要杀人的目光钻进了罗恩的床里。
这边厢罗恩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半路遇见,我说阿拉戈克死了,他就非要来,还求我帮忙打掩护,从尸体上偷毒液。他说一众魔药大师们已经研究混血八眼巨蛛毒液好有二十年了,但纯种的全靠进口,卖得死贵……哦对了,我发现我只是害怕蜘蛛腿跑起来那种快速交替挪动的样子,死了不动了我就不害怕了哈哈!”
他打了个味道难闻的嗝,说:“我说到哪儿啦?”
“你和斯拉格霍恩涉嫌侮辱尸体罪。”哈利开了个玩笑,悄悄把帷幔掀开一角透气,赫敏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傲罗会来抓我吗?”罗恩傻傻地看着他,“纳威会帮我的吧?纳威——”
赫敏的保密措施做得天衣无缝,哪怕纳威就在旁边他的床上,一定也听不见。尽管如此,她还是柔声细语地说:“傲罗只会抓走斯拉格霍恩,现在你是那个秘密唯一的知情人了。”
“噢,秘密,对了还有秘密。”罗恩的眼神略微清明了一些,试图回忆起更多细节,“然后我们就开始喝酒,斯拉格霍恩挺高兴的,白赚这么一大笔钱谁不高兴呢?他也不分我点儿!不过喝着喝着他就开始哭,说他一直被伏地魔欺负,我心想伏地魔不杀你杀谁啊?这么多年也没能杀了你,你很了不起了!然后他就和海格抱头痛哭,一个哭阿拉戈克,一个乱七八糟什么都哭,噢还提到了哈利的妈妈,哭到最后他说,再没有什么比躲伏地魔躲到霍格沃茨来、发现霍格沃茨居然藏着比伏地魔难搞一万倍的黑巫师更可怕的了!因为那个巫师就是格林德沃!”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眼色。
“谁是格林德沃?”她小声问。
“谁、谁来着?”罗恩挠挠头,醉得东倒西歪,“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格林德沃死啦,我好像刚刚去参加他的葬礼了,明、明天我就去告诉斯拉格霍恩,让他不用连瓶酒都不敢给邓布利多送,因为格林德沃已经死啦!”
哈利长舒了一口气,照这样下去,明早罗恩起来,就会连格林德沃都一并忘记掉。
“我去搞点儿醒酒药剂。”他向赫敏比了个嘴形,悄然将空间留给一对情侣。
罗恩果然没有让哈利和赫敏失望,第二天他醒来后把和酒精相关的一切都忘了个干净,只记得斯拉格霍恩蛊惑他帮忙打掩护时说过的“混血八眼巨蛛的毒液有解药”。
“可八眼巨蛛是把你放倒后拖走裹起来吸干。”赫敏宁可戳破他自信的肥皂泡儿,因为她更爱真理,“我想不明白要怎么在高速移动中隔着一层厚厚的蛛丝为你解毒。”
“你让我和海格的友谊变得危险了。”罗恩垮着脸说,“我后悔杀那条蛇,真的!”
他们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德拉科继续勤勤恳恳地修补着那个烂柜子,其他食死徒二代们(包括被严厉警告过的文森特·克拉布)继续摸鱼,其他学院的人则持续从报纸上获得最新一手消息——特指讣告。
哈利知道那不全都是真的——当然也不全都是“新食死徒”与凤凰社合力演戏的结果。安全屋正在被不断地填满,连女贞路5号都作为中转站运作起来。卢平负责这件事,一度比傲罗还忙,所以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