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卫卿宁同谢承郁一起用完早膳。
二人一同坐马车来到国公府门前。
门口停了很多车架。
卫卿宁转头看向谢承郁有些迟疑,“太子哥哥,今日府中好像来了很多人。许是来道贺国公府解除禁足的,我要不然还是等晚上再回来吧。”
她其实还是有点介意旁人乱传她与太子哥哥的流言蜚语。太子哥哥是那么出色的储君,不该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影响。
谢承郁倒不知小姑娘想这么多,他轻笑,“今日你不来,那这些人便都白来了。”
说罢,率先下了马车,朝卫卿宁伸手。
卫卿宁察觉数道目光像她投来,她有些抽搐。
可谢承郁宽大的手掌还是平稳地朝着她摊开,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卫卿宁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放在他掌心。
周围传来一阵低呼。
谢承郁今日穿上了象征储君身份的玄色十二纹章冕服,乌发束冠,珠玉环绦配在腰间,矜贵优雅。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这二人并步走到府门口,府中的大管家戚伯连忙迎上来,“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小姐。二位这边请。”
让卫卿宁诧异的是,卫国公府竟在短短一夜焕然一新,清晨的阳光洒进卫国公府,轩榭起伏,花木清幽。莲花池中还新移栽了一大片盛放的莲花。
长长的流水席摆在两侧,卫夫人脚步匆匆地招呼着各位世家夫人和贵女们落座。
“娘亲。”卫卿宁唤了一声。
卫夫人疾步上前朝谢承郁行礼,“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谢承郁温声道:“卫夫人不必多礼。”
卫夫人掏出帕子擦擦额角,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道:“小宁,你先陪太子殿下坐会,我去看看你父亲回来了没有。”
卫卿宁点点头,带着谢承郁走去上首。这才发现,上首桌案前摆上了冠笄、盥盆、香炉还有草席和蒲团。
谢承郁看她呆愣愣地模样不禁扬唇轻笑,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傻姑娘,在意你的人又怎会忘记你最重要的日子。”
在意她。
卫卿宁指尖蜷在袖中,目光看向底下盛大庄重的酒席上,府里挂满了喜气洋洋的彩带,连花枝都被重新修剪过了。
底下世家命妇千金身着华服,一盒盒的贺礼流水似的由小厮搬着呈上来。
今日是她的生辰。所以这是她的生辰宴。
谢承郁指指桌边的桂花糕,唇边含笑,“现在不吃一点吗?待会可会累的。”
卫卿宁有些反应不过来,缓缓摇了摇头。谢承郁见状,看向她身后的绿芜和明桃,“带小姐去梳妆。”
卫卿宁被明桃半扶半拖带去了揽月阁,这是她的闺房,但已经七年不曾踏足了。
里面的陈设用物都换置一新,到处都充满了陌生。只有屋角的紫檀木书架上齐整的摆着她幼时玩过的纸鸢、蹴鞠。让她隐隐能找到一些自己在卫国公府生活过的痕迹。
侍候在揽月阁的丫鬟忍不住出声说道:“小姐一去七年。刚开始,夫人思念小姐,每日都要来这空荡荡的揽月阁坐上半天。连着一个月,夫人因睹物思人,心中郁郁寡欢生了病,国公爷便不准夫人常来了。但这七年里夫人一日都不曾懈怠过对揽月阁的打扫。”
卫卿宁点点头,她自然是能体谅娘亲的难处。若非当初无路可选,娘亲也不会将她送去江南。
明桃和绿芜围在梳妆桌前给她认真打扮。
过了半刻钟,卫国公夫人拽着卫国公匆匆落座。
宴席正式开始。
赞礼人请的是德高望重的太子太傅,他捧着香炉放在桌案中央。
礼乐声响起,在众人的注目下,那个离开京城七年的卫国公府嫡女从红毯末款步走来。
少女换了身藕荷色齐胸襦裙,裙摆九重轻纱若芙蓉般绽放。她面容白皙犹如玉瓷,画着淡淡的梅花妆,稚嫩褪去,于口脂的点衬下艳若桃李。
在众人惊艳的倒吸气声中,有司引着卫卿宁走到宴席中央。
谢承郁端着茶盏的手倏然顿住了,他目光沉静,看着少女提着裙摆步步走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秾艳与清丽并存,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心间。谢承郁的身子有些僵硬,可藏在胸口中的心却跳的飞快。
这是他的,宁宁。
太傅宣读完一大串的祝福语,然后拉长着语调说道:“请太子殿下盥手,为将笄者理妆。”
此话一出,众宾客彻底哗然。
一个臣子女儿的及笄礼请来了太子,不仅如此,还请太子亲自给她梳理发髻。
这簪者请的当然是越尊贵越好,一般京中望门士族的贵女,都是请的与家族门户相当的世家夫人。
卫家居然直接请了一朝储君来,并且太子还穿上了冕服,可见对此事的重视。这卫家先前看着日渐式微,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