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可算等到这位小祖宗玩累了,折竹上前询问,“卫小姐,今夜太晚了。太子殿下请您留宿东宫长宁殿。”
卫卿宁问他,“长宁殿不是在承明殿旁边吗?”太子寝殿承明殿都被烧毁了,长宁殿还能无恙吗?
折竹想说,本来火势是大,一桶桶提来的水就像雨滴落进湖里,泛不起多大涟漪。当时东宫众人的主力都在抢救太子寝殿承明殿。长宁殿看样子也是要保不住的。
只是后来太子下了死令。在火势蔓延过来之前,不分昼夜,推到了承明殿与长宁殿相邻的左侧宫墙,隔绝了火势。这才将长宁殿救了下来。殿下早就吩咐过此事不许多言,折竹也不敢违背。
“小姐放心,长宁殿一切都好。”
卫卿宁点点头跟着折竹走了进去。
长宁殿以白玉石铺地,房间中央放了一张梨花木的小桌案和高脚椅,幼时太子常抱着她坐在跟前,执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卫卿宁心中微暖。
纱幔低垂,青色的云罗绸缎如水色荡漾。白瓷细颈瓶里插着一只盛放的照水梅。
一切都是她喜欢熟悉的模样。
谢承郁坐在在窗边,膝上放着一把琴。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面容清俊异常。
折竹的话浮上心头:开屏,像孔雀一样开屏。
投其所好,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多才多艺。
“我给宁宁弹奏一曲如何?”谢承郁温声询问,宁宁小时候最喜欢听他弹琴了。
卫卿宁眼眸一亮,连连点头。
折竹一计第二式,互动,拉动对方和你一起互动。
谢承郁想好了,他抚琴她吹笛,二人就合奏一曲凤求凰好了。
待他回过神来,那个小身影已经兔子一般地窜进青纱帐里。
宁宁捏着小枕头一角走出来,趴在美人榻上,伸手压下一个哈欠,泪眼朦胧。
“太子哥哥。”她软声软气地说道:“我想听一念清心。”
她小时候就爱听太子哥哥弹这个。平缓悠扬的曲调,再适合睡觉不过了。卫卿宁今日兴奋到了极点,明明已经很困了,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偏偏脑袋很清醒。
谢承郁轻轻拨弄琴弦的手一顿,但看着小姑娘熬的红红的眼睛,无奈莞尔。
清脆的琴音自指尖迸出。
卫卿宁抱着枕头沉沉睡去,还打起了小呼噜。
谢承郁停住琴弦,走到美人榻边伸手轻轻抱起她。小姑娘的身子软的不像话,谢承郁的呼吸都放的轻缓了些。
怀里的小人不安分地扭了扭,哼哼唧唧的,让他心间霎时塌陷一块。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脑袋将她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给她盖好。谢承郁伸手轻轻拨开她雪白脸颊边的一缕发丝。
“吃樱桃……”卫卿宁忽然喃喃,口齿有些不清。
少女殷红的唇瓣张开,微微露出里面的皓齿。
谢承郁的神思忽然就飘到了那个醉酒的夜晚。少女口中藏着的樱桃酒香,还有温软湿润的不像话的唇瓣。
他听着她均匀地呼吸声。
身体好像忽被点燃,心跳飞快。谢承郁眸色微暗,入了迷般俯下身子,想从她唇齿间探索到更多未知的领域。
卫卿宁忽然翻了个身,“啪”地一拳头重重挥在他下颚。
谢承郁一愣,忽然醒过神来,猛地站起身子。
他垂眸看着滚到角落里的那一小团,心里叹息一声,罢了,等几日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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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子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事迹在京中炸开锅来。
桑子奚跑回蒹雪院的时候,卫卿宁正抱着谢承郁送她的玉如意按摩脖颈。
“小宁,跟我走。”桑子奚沉下脸来,拉住卫卿宁的手腕就往外走,“明桃,给你家小姐收拾行李。”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太子昨晚为了小宁,一掷千金办了场生辰焰火。旁人不知昨晚太子破天荒带了女人回东宫,可却瞒不过昨晚在蒹雪院等了一整夜的桑子奚。
继上次醉酒之事后,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太子,居然越来越胆大,这次直接背着他们把人带出去单独过夜了。当卫国公府河和桑家都是死了不成!
桑子奚越想越气。
拉着卫卿宁就出了宅子。
“子奚兄?”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付青山一身长袍,腰悬玉带。容貌俊美,一副儒雅之气。朝着桑子奚作揖。
桑子奚缓和了脸色,向他回礼,“青山你怎么找到这了?”
付青山从他脸上移开目光,看向卫卿宁,温声说道:“昨日卫妹妹生辰,我没找到机会与卫妹妹说话,便想着今日登门将礼物亲自送到。”说罢,便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黑檀木匣。
“青山哥哥,昨日御史府的礼物已经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