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静悄悄的,只剩两个人交缠的呼吸声,神威的头靠在她颈边,安静得有点不同寻常。
半晌他才坐起来慢悠悠地把身上的绷带一点一点解开,露出笑眯眯的脸蛋,动作自然地得就像昨天刚见面一样。
“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不愧是白痴,一句话就可以点燃她的怒火。
她翻了个身,不想搭理他。
他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其他动作。澄夜憋着一口气,等了半天对方也没有继续要往下说的意思,反而把自己憋得怄火。
她用力掀开被子坐起来:“这时候过来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睡了。”
话刚落音,她才隐约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那是不仔细闻就不会发觉的血腥味。
澄夜把灯打开,这才看清了一向白嫩嫩的兔子浑身脏兮兮的,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
“我、我的被子!”
她转头去看刚刚被他蹭过的地方,果然已经脏了。
本来有些生气的说,忽然就泄气了。
他背后有几道很深的伤口,衣服原先有大片血渍,不知道又跑到哪里淋了雨,血腥味被冲洗得差不多了。
澄夜捂着鼻子。现在的她可闻不得这种味道。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他身上经常会带着伤,澄夜偶尔发现了就会帮忙处理。不过她的好心让兔子养成了不好的习惯,比如理直气壮地把她这里当成了便捷医院,经常浑身血淋淋地出现在窗外。
对于这种厚颜无耻的行为,澄夜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血太多的时候他会站在外面,乖乖等她把毛巾和止血带拿过来。
因为总是发生这类事情,所以之前她偷偷在房间里备了几件换洗的男式浴衣,想到了这个所以打开衣橱,恼怒地发现回来好几天竟然还没清理掉这些东西。
习惯真可怕。
“怎么搞成这样。”
她把他带到浴室里。或许是担忧的表情太过明显,他难得多说了两句。
“大部分是别人的血啦。”
处理血糊糊的夜兔对澄夜来说实在是轻车熟路。帮他冲洗头发的时候感觉到这家伙有些疲惫,估计是受伤的原因,不然早就开始折腾她了。
本来想强撑着帮他清理背后的伤口,结果一闻到血腥味就一阵眩晕。她把兔子扔在一边,一个人冲到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
角色调换了。神威把她拎起来靠在怀里擦脸,动作有些急躁,但对夜兔来说已经算得上轻柔。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照顾自己。
喂,好像不太对吧,现在的这种氛围,搞得她以为两人真的是久别重逢的情侣。
某位不解风情的提督立刻打破了她的浮想联翩:“你变胖了?”
那一瞬间被激起的火气顺着胸口往下腹跑去,带起隐痛感。澄夜本来打算狠狠呛回去,疼痛吓得她马上闭嘴,在原地站定一动不动。
他察觉到反常,眉头稍微皱了起来。
还好阵痛很快就消失了。澄夜不想跟他多费一句口舌,把他扔在盥洗室里,自己钻回被窝。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
“阿伏兔呢。”
“不知道。”
原来话少的兔子比话多的兔子更欠揍。
她忍着夜晚的寒冷又爬起来,刚开门就发现门口有两颗听墙角的脑袋。信女和讨厌爷看到她马上就把头转到一边去了,莫名让人火大。
“信女,拜托你帮我联系阿伏兔。”
嘭的一声,她把门关上,心情不算太好。
“在这待到天亮吧,早上阿伏兔来接你。”
窗户打开,屋里的血腥味被冰凉的夜风冲散了,澄夜躲在暖和的被窝里,困意卷土重来。
“很冷。”穿着粉色浴衣的兔子说。
“那边有被子。”澄夜迷迷糊糊地回应。
半睡半醒间被掐住了鼻子,她猛地惊醒,对方盘腿坐在她的头顶,两人鼻尖对鼻尖,散开的橘色发丝垂落在她耳尖,带着水汽的发尾触感冰凉。
他一脸无辜:“肚子饿了。”
“我说,”澄夜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恐怖,“这里是我家。”
“想吃米饭。”
“好好听别人说话啊混蛋。”
“十盆……不,果然还是二十盆吧。”
“……”
她再次起来把门打开,门口的两颗脑袋没来得及缩回去。
“叫人煮二十盆米饭过来。”
“喂,表情好吓人啊!”
饭送来了。许久不见的两人面对面坐着。兔子吃得脸颊鼓鼓,米饭粒像芝麻一样沾在嘴边。
“果然还是地球的大米最好吃了。”
拜托,哪次不是拿贵族特供出来招待的呢?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优秀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