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铁的拳头实在好用,锻打体魄还能顺带喂招,刘玄铁在山上,余长生在山下两人对望,几番交手打的刘玄铁有些心惊,少年如今二境修为扎实,拳脚也极为难缠,只是心境有些虚浮,刘玄铁察觉少年真气有些浮动,稍有成果就沾沾自喜,这是习武大忌,刘玄铁打定主意若是三境修为拿不下他撕破老脸和这么多年的名声不要,也得给这小子一顿胖揍,让他知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刘玄铁打定主意气势骤起,俯身掠下直取余长生,这股气势来的强劲,人未至拳风先到,余长生单手圈揽另一只手拨出一掌顺势撩开刘玄铁势大力沉的一拳,几近托山之境的一拳重若万钧,余长生一掌撩上,似风吹拂柳轻抚山岗。
刘玄铁及时收手,剩十之一二力的一拳印在余长生额头,打的少年崩颓十数丈,冻土亦被犁出痕迹。
余长生又将拳劲卸去七七八八还是喷出一口血,拳劲留在筋骨血肉间施展开,犹如江河之潮水连绵不绝,余长生运使真气封存住被拳劲波及的经脉,再次闪身迎上刘玄铁,少年神色泰然。
黄正道同公孙姑娘借了张椅子,靠坐在学堂一角,狗蛋将自己的书往黄正道这边推了些,黄正道看着书上不见字迹全是墨痕有些忍俊不禁,伸手从狗蛋手中拿过篆笔圈圈点点,不多时书上多了幅小人儿画,狗蛋翻看的入神,画里两个小人打架,其中一位抽出长剑另一位拿着利刃尖刀,两位不知高深的侠士在孩童课本这一方天地中杀的天昏地暗。
公孙先生叫到名字狗蛋都没回过味儿来,台前,公孙愠怒的又叫了声陈鸾,狗蛋前面的徐家小子翘起椅子磕在狗蛋桌案才叫他醒来,“啊”
学堂中一片哄笑,公孙强忍怒意将书重重地砸在桌上,“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
公孙双臂环胸怒视一大一小,狗蛋急忙翻书去对证,书中全是墨迹狗蛋瞄向一旁的黄正道,黄正道双手一摊,便环顾四周装作不知。
狗蛋只好装作翻书拖延,又看着台前先生。
公孙快步赶上,夺过狗蛋手中的书翻了几页,我再问你,“何以辨善恶?”
狗蛋低着头哆嗦着,“对我好就是善,对我不好就是恶。”
公孙又问,“你觉得身边谁是善人?谁是恶人?”
狗蛋抬起头道,“当然是我爹我娘和长生哥,恶人就是刘二牛和他爹。”
说完狗蛋对着刘二牛扮了个鬼脸。
不待公孙开口,刘二牛急忙驳斥,“我爹是善人,你爹和余长生才是恶人。”
公孙挥手打断两个孩子的拌嘴,“还有人说吗?”
喋喋不休的孩童也都不敢出声,生怕被公孙先生叫起来。
见大家摇头,公孙举起手中的涂抹的不成样子的书而后说道:“陈鸾将圣人言涂抹,大家看来不算恶,有人看来便是恶。”
公孙遥指狗蛋和二牛,“今天就以你俩来辩善恶,谁先来?”
狗蛋举起手,“刘二牛总欺负我们,他就是恶。”
刘二牛着急解释,一时间又不知说些什么,“陈狗蛋说谎,我没欺负人。”
狗蛋人虽瘦小却口齿伶俐,几番连珠似的堵得刘二牛哑口无言,先是刘二牛以大欺小,又是刘二牛恶人先告状,刘二牛越听越气挽起袖子就要跨过去和狗蛋拳脚论道。
狗蛋拉着黄正道的胳膊,“先生快看,刘二牛他平常就是这样。”
台下哄笑声一片,刘二牛扬着拳头比划着,公孙拉着刘二牛的手,“如果讲不明便是恶人吗?”
公孙接着说,“若是刘莽为更弱小也是恶吗?”
公孙来回踱步,“只是善恶无大小,各位参破此境后可来与我辩。”
黄正道仍是眯着眼睛看着台前青莲摇曳。
今日散课格外早,不过晌午,孩童们就在祠堂附近嬉戏玩闹,学堂里公孙端坐,黄正道斜倚,两人不发一言,公孙静静的翻着书,时不时提起笔圈圈点点。
黄正道站起身先是到公孙身旁又到狗蛋课桌,“公孙姑娘,黄某不才请教一番。”
黄正道躬身一拜,一股子书卷气透露出来。
公孙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施礼的黄正道,仿佛变了个人,公孙起身还了一礼,“黄教头客气,你我不谈请教,不知何事?”
“适才姑娘说,一人为更弱者出拳向弱者何辩其善恶?黄某请教此事。”
公孙浅笑一声,“黄教头可觉有何不妥?”
“拳不向弱即可。”
“黄教头的意思是秋毫无犯,井水不犯河水?”
黄正道点头,“正是”
公孙莲步轻移,“若是无拳即可无善恶,青竹山何苦苦捱。”公孙停下脚步,“说句不中听的,莫山主同陈教头还有黄教头、云芝姑娘一同自戕,能换青竹山上下平安无事否?”
黄正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