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选在除夕前一日,青竹山收第三代弟子后,届时青竹山上下三代弟子共同参拜祖师。
归醒的余长生在三山五岳的地位无人反对,只是青竹山多有人与余长生久相识,如今这少年竟成了自己长辈,一时又难认只得慢慢来。
说到青竹山第三代弟子黄正道选了两人,一是陈鸾,二是刘莽,这俩苗子黄正道打心底里喜欢,和余长生这种天资卓绝的不同,这俩苗子自己还能教,余长生这种自己也就指点指点,教不了人家什么东西,黄正道选好了莫愁看向一旁的陈从,陈从本打算收余长生、柳星星二人,余长生不必多说,柳星星因为柳家的缘故也收不得。
“琐事缠身,容徒儿仔细挑选过后再禀明师父。”
莫愁欣然应允,挥手让二人退下,陈黄二人拜别两位老祖起身离开。
草庐里两人默不作声,许久以前,莫愁绝不会在少年面前如此坦然,那时候算上莫愁,八位师兄弟,也都还在,如今师兄弟各自归去独莫愁孓然一身。
莫愁站在窗前,如看见从前,那时候莫愁也是心中搁不下事,有些心烦意乱就全摆在脸上师兄弟们和师父时常打趣,也是因此师父赐名莫愁。
老人合上窗,“我知你不情愿当这个祖师,如今武道群龙无首,三山五岳虽有底蕴却孤木难成林,我将你推上来有私心在其中,天下武夫不少,不服三山五岳者也不少,但是武夫之祖的名号能镇住他们,千百年来的‘文武之乱’沿祸至今,而今,那帮穷酸腐儒又要凝九州气运铸鼎镇天下山河。”
莫愁说到这里语气平淡复而亢起,“匹夫不才,也深知如此行事,天下苍生与圈舍鸡鸭无异任其杀肉取卵。”
余长生若是因三言两语肯为天下苍生舍命相搏那才怪了,那些秀才口中仁义治天下,仍见街上有乞儿冻死,莫愁叫自己坐上去那自己就做上去,真有坐不住那一天再说。
莫愁见少年应允并未转喜,“这副担子仍我先挑着,等哪天到你肩上了你再接着往前走。”
两人聊到天边泛白,聊天南海北、衣食住行、文武之道,余长生什么都好奇又什么都没见过,莫愁闲话旧不与人说自然也是乐的陪着余长生聊,两人聊起自己的过往趣事,听的兴起时也毫不顾忌的笑,莫愁又听余长生说黄正道送了件名为‘月华’的袍子而余长生又不敢穿出去后,莫愁笑的前仰后合。
“你不肯坐在祖师位上也是因为不敢?是怕人笑你独自一人走来的那些年。”
“对,尤其胖婶儿马大娘她们,更不敢让她们知道。”
莫愁拍着胸脯打包票,“坐,肯定是要坐,你坐没人笑。”莫愁安慰着少年,“山外有句话‘不知者无罪’是那些人间帝王官贵们微服私访时说的,如今用在这里倒也恰当。”
余长生不知什么帝王官贵,只看莫愁这副人前不曾显露的姿态便觉得好笑。
莫愁说着取出一条挂坠,看着很素净,一条红线穿着一枚竹片,莫愁替余长生戴好,“适合你,看着就有股子书卷气,这身衣服确煞风景。”
“这牌子遂心如意,你将真气聚在指尖点一下。”
余长生照做,眼前顿现一处玄妙之景,夜幕繁星,俯身下看三四套素黑长袍,说是长袍却也像长衫,这些衣衫便是同莫愁身上穿的别无二致,余长生伸手捉去,眼前光景又转回草庐中,而手中切切实实的捉着那件袍子。
莫愁让余长生换上,这袍子里还包着条一样颜色的长裤,只是摸起来不知是什么料子,余长生利落的换好,自己看着顺眼许多,那件月华穿在身上有股子做贼心切感,这身袍子穿在身上也舒服又不花哨,余长生打心底喜欢。
“这牌子认了你的真气,以后心意流转便可启用,只是一件事要牢记,财不外露!”
余长生不解,“财不外露?”
“对,有宝贝不能让人知道,有本事也一样,就当自己什么都不会,处世重在守拙二字。”
莫愁又送了余长生几本书,叮嘱他有空就看一看能修性明心,余长生一并收在心意牌中,越发的觉着这件宝贝好用,啧啧称奇。
莫愁打量着余长生,“这些话要你自己明白,别人是说不清的。”
余长生点头答应,守拙这两个字细细说起就是谦虚谨慎,要是身体力行那便是性命修为的考量,莫愁这个年纪和修为早就返璞归真了守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要是不守这个拙字,放眼整座天下能为难他的不多,黄正道自然守拙,见识过高山仰止自然知道夹起尾巴做人,难在余长生这里,少年郎心气高傲锋芒毕露,却不知过刚易折之礼,好在余长生自由在山下生活,心性脾气磨练的坚韧。
余长生渐露倦态,莫愁唤来黄正道将余长生送下山,方才余长生说要去山下庙里毕竟答应了人不能食言,黄正道侧头看着背后这尊活祖宗,余长生穿着一袭黑袍也难掩少年。
“以后得叫你祖宗了?”
黄正道想来有些不可思议,回想两人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