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生在老妇人的宅院歇了一夜,如今凭借自身修为只要不去招惹谁,在这天底下哪里也不会有什么要命的地方。
拜别了老太,余长生再往北走,出了鸣泉关镇,再往北就是靖公城,那是尹氏老妇人口中的一方大城,乃是鸣泉国柱石重臣故里,其繁华不言而喻,老妇人谈余长生去。
左近余长生也无去处,打算先投身靖公城看看,走一步算一步的往下经营着,也好仔细看看红尘的颜色。
青竹镇上空空荡荡,没有半点烟火气,山神庙里住着凤枝云竹,算是还有些人气。
祠堂里,也不知道莫愁在这儿多久了,老人望着那八幅画目光深沉,他在青竹山最久也最孤单,能说上话的人不多,能说实话的更少,有人说莫愁就像山里的竹子,有风吹过才会听见竹子的呜咽声。
余长生背负的画卷至关紧要,少年老祖重要那画卷也同样,俗话常说不将鸡蛋放在一处,莫愁偏要兵行险招,嘱咐余长生贴身保存,任谁也想不到。
余长生倒是不轻松,身后画卷似重托千山,余长生试过,那看起来不堪重负的细卷轻而易举的砸碎磨盘。
一人一宝入了城,这次方才真是寸步难行,那几枚铁精钱临分别时被余长生留在尹老太家中,少年饿的饥肠辘辘,想脱下脸面讨些吃食裹腹,每每伸出手去叫人家看见这一身衣衫又嗤之以鼻。
一路走来只一家门前被围的水泄不通,余长生搭着前人肩膀往里瞅,那人怎堪重负,直直的被余长生推倒。
“你这人急什么?”
又见周遭无人搭理自己,悻悻的起身,“亏得大爷我好脾气。”
余长生借机询问发生何事竟如此热闹?
那人斜着眼睛打量一番,“听你这口音倒像是玉梳国那边的,不知道也正常,听说吕家有人回来祭祖,所以才如此热闹。”
那人说的脸上带光,余长生却不知甚吕家?
“嗨,吕家你不知道?靖公大老爷本姓吕!吕靖大将军是也!”
那人比划着,好像自己说起吕靖时便是吕家人般。
不多时堵在路中的人群被挤开,两杆赤色大旗高举,一拨人马皆披赤甲的铁骑拱卫着当中一人。
被余长生推挤倒的人见状急忙跪下还要拉着身旁的余长生一起,“是郡守老爷,你快跪下。”
郡守?跪他做什么?
方才熙攘的人群,只在红甲铁骑和郡守出现片刻都跪伏着,一身黑衫的余长生鹤立鸡群。
余长生却也不愿挑起事端惹祸上身,便往后退了几步只是在远远的看着。
铁骑分站在路两侧,郡守在前骑马为后方的马车带路。
一只白胖的手拨开帘子向外看去,“照京城差远了。”
车内四人,一对夫妇一对姐弟。
妇人打掉那只手,“不许乱多嘴!”
母亲的呵斥吓得小男孩儿不敢动弹,被一旁的姐姐抱起。
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他叫吕端,吕靖长子。
“雷伯,你注意到那少年了吗?”
驾车的车夫扯着嗓子,“看着还行。”
就余长生没跪,离得老远就能看见,吕端也有些好奇。
“查一查吧。”
说完吕端再阖上眼。
车夫倒是有些乐得,自家少爷眼界高,寻常人压根瞧不上,那少年也算是有些造化被吕家长房大少爷青眼。
吕家祭祖是靖公城头等大事,文官出身的郡守都来不及乘轿都要骑马从郡城赶到此,只为能在吕家人面前露次脸好混个面熟。
郡守好不易能巴结一番,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遇,打着吕家的名号宴请整座靖公城,主宴便设在吕家祖宅内,名号是人家的钱却是当地衙门出。
一时间城中酒楼、小店都被接下承办宴席,自是顾不得各家的档次,能捞到什么就吃什么。
余长生在其中混口饱饭吃。
吃饱虽好,苍蝇惹人也嫌,两人就在身后坠着,不远不近。
余长生不知对方来意更不敢贸然出手,只得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擒来两人问问,若是善意也就罢了······
靖公城内大街小巷挤满了人,余长生堪堪绕到城外,身后两人一时间也泛起嘀咕,这少年应是察觉不到啊?
两人展开身形直追余长生,先捉住眼前少年,若是无事再放,总比跟丢了人挨罚要好。
余长生生怕两人藏拙打自己个措手不及,也没松气只是这样钓着身后两人,许久也不见二人贴上来余长生才松了口气,装作力竭放缓身形。
“大哥,那小子总算是逃不动了。”
另一人有些自傲,“沉房这些人里,你我兄弟二人轻功亦可排前列何况他一个毛头小子。”
说着强提一口气直逼余长生后颈,近在眼前的少年腰身一折,一抓拂面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