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历到死也想不到,这少年的城府和手段如此深沉狠辣,余长生的心性不算差,相比陈从算不得沉稳又不如黄正道那般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在二者之间,余长生相杀的人决不手软,不该死的也不滥杀,也在二者中间。
余长生取出斗笠在门外等着,郡守倒是个懂事儿的,早早就命人在百丈开外拦路设卡,倒是给余长生省下不少的麻烦。
少年望着门,目光好似透过门板,片刻后吕端推开门,余长生倒是失算,原以为就算吕端拿着神兵利刃玄妙法器也未必敌得过吕欢,如今看来倒是小看这位平日里惯于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
“贤弟,速来助我。”
吕端吃力的开口。
余长生随手拾起一枚石子,放在手中抛接着,“义不容辞,只是不知道这祠堂里还有谁?”
吕端回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哪里有人?贤弟可莫要说笑,早收到消息说欢弟在靖公城等了我许久,幸而仰仗雷伯与贤弟舍命才能平安无事。”
吕端客气的说着。
余长生毫不领情将石子弹出,正打在吕端手中露出的刀柄上,匕首镶在身后的门板上,吕端轻声一笑,不笑别的只笑自己。
方才出门便瞧见院中一幕,不仅吕欢带来的几人,连带着雷历都死状惨厉不忍直视,吕端一时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雷伯只有少年一人在此,那局势也明朗。
“不知沈贤弟竟有如此手段?愚兄佩服。”
这一番话实是吕端心话,一是佩服少年的手段就连雷历的小青冥符都不管用,二则是赞叹少年的手腕,不留余地斩尽杀绝。
余长生也不愿再多说,默不作声的盯着吕端,木已成舟不可追,事到如今吕端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这些年在鸣泉京都斡旋与朝廷和宗族之间,吕端算得上位高权重,在这鸣泉国算得上手眼通天,越是这样栽倒在一寂寂无名的少年手中越感不忿。
见吕端在上犹豫不决,余长生也是猜到了什么,并不催促仍是云淡风轻,“这城中能挡我的没有,就算此刻你还能调兵遣将也于事无补,我仍可以先取你性命再逃出城去,据我所知出了那边的关镇鸣泉朝廷也鞭长莫及。”
余长生所说吕端怎会不知,修士的手段远非人数能弥补,两人近在咫尺,余长生稍动手段边万事皆休。
吕端解开袍子坐在台阶上,“我没弄明白你是哪方势力,怎的连我都摸不清你的底细?”
余长生不想说自己是青竹山下来的,只怕说出去惹来的麻烦更多,“我闲云野鹤一只四海漂泊,无门无派也无牵无挂。”
吕端会心一笑少年人城府够深,吕家这个年纪的子弟从没有如此资质着实可惜,可惜的事太多,惜自己这一脉无人可修行,惜这沈福不是自家子弟,惜这份机缘终是泡影。
吕端叹了口气,“这祖祠里的物件说不准是何物,祖辈间嫡传托付,只吩咐族内若有出类拔萃的子弟可领去祖祠继承这份机缘。”
吕端说着从袖口处抽出一条锦帕铺平在地上又拾起一枚石子压在上面免得叫风吹走了。
余长生抬头看着吕端,“那你们吕家出了?”
吕端摇头,“不曾,只是家父不肯让我这一脉失了地位,执意要我打着祭祖的名义来取走这份祖宗留下的机缘,至于你...”
“我?我怎么?”
余长生也好奇。
吕端接着说道:“起初想招贤纳士留下你这位少年英才,可又觉不妥,这个节骨眼上靖公城内蹦出你这么条大鱼,才吩咐雷伯要除掉你。”
吕端说完新奇的询问余长生,“我不知修士所修为何?”
吕端所问余长生也说不清楚,自己无非是误打误撞的,初修时想着出人头地不再忍饥挨饿,而后只是不想叫人家当面团般随意搓圆捏扁,余长生实答不上来,便摇头,也算是给吕端半分答案。
吕端接着问,“那你是什么境界?”
这件事余长生也说不准,只是下山前从莫愁口中得知自己算作三境之一的扛鼎境界,真动起手来莫说四五个''扛鼎''境武夫就算都换成三境之二的''搬山''境余长生也未必会输。
借着境界吕端也打听了许多关于修行上的事,或许这条路对他存有很大的执念,余长生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吕端听的兴起时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更乐得做余长生口中那些山野修士。
话也总有说完的时候,看着眼前一幕吕端心里也清楚,这少年断然不会放自己逃走,“贤弟,今天祭祖的时被我那族弟带人暗算,吕端身死于祖祠之内,我没什么放心不下,只是还有妻子和一双儿女...”
余长生停下脚步摘下头上斗笠,阶上那在鸣泉呼风唤雨的人此刻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身后事,算计余长生的时候吕端从未想过如此下场,竟还要落得个仇人替自己去卖儿送女。
“你死在这,吕氏祖祠内的物件我会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