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宵禁不严但也算不得热闹,只因近来炒的沸沸扬扬的那场约斗才热闹些,有些书生将这场子约斗论剑评为‘鸣泉珏响’倒是有些意境,坊间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竟也都盼着双壁早些露相,早就有人传言这二人相貌气度不凡,若是被其中一位看上了眼,那传出去后谁不道一声神仙眷侣?
余长生沿着早上镖车走过那条路走过,这一路上明月高悬仿佛就只剩下余长生独自一人,走过的不只是条路也是两座江湖一座是眼下这座追名逐利血溅五步的江湖,另一座便是少年心中那座轻刀快马肆意恩仇的江湖,两座江湖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少年身在追名逐利这座江湖心却不在此处。
风又吹过,天上高悬的明月荡起阵阵涟漪,余长生抬手取下斗笠又伸了个懒腰口中喃喃道:“这座江湖也就这样······还是山上好些。”
“这位仁兄倒是好见解。”看着不比余长生大许多的少年背负长剑从后面跟上来,打量余长生一番后开口道:“这位仁兄听口音倒像是玉梳国人氏?”
余长生点了点头,“在下曾在玉梳国住过一段时日,鸣泉却是初来乍到。”
背剑少年拱手抱拳,咧着大嘴笑的倒是欢心,“在下姓李名乾辛,还未请教?”
余长生神色仍是波澜不惊,任由那少年有些凌厉的目光打量着依旧是不犹豫的报仇沈福这个名字,在这座江湖走的久了余长生愈发觉着沈福这个名字好用,余长生注意到李乾辛身后那柄长剑,品相还算说得过去,“李兄是剑客?”
听人如此说起李乾辛脸上的笑更是收不住愈发放浪形骸,双手抱拳施了一礼,道:“沈兄有眼光!李某自幼修习剑法如今算得上小有所成。”
余长生点了点头,“沈福惭愧,自认粗人一个对剑法是一窍不通此番前来便是奔着论剑而来一睹两位天骄之风采,李兄也是奔着那场论剑而来?”
李乾辛听余长生如此说便有些笑不出来,心中暗道:“眼前这少年气血凝实是个实打实的横炼武夫这一身境界修为只怕不弱于自己,若此说莫不是有些过于自傲了吧。”
心中虽是如此想,李乾辛嘴上却说不出只是笑着附和道:“我来便是要借二位天骄的剑法来印证而已,论修为还比不上沈兄。”
余长生打量着眼前这位底子有些薄的剑客心中五味杂陈,“乾辛师兄修习剑法自然不能与我这等莽夫通论,二位剑修的比斗我也看不出其中玄妙,只是听人说起这边有人开设赌局,乾辛师兄身为剑客可有独到见解?”
李乾辛久在销金城习剑,听余长生如此说双眼都要喷出光来,尤其是下注的钱财二字更是撩拨李乾辛的心弦,如此说去,二人便结伴而行。
一路上余长生逢赌驻足,也不花钱下注只是站在一旁听摊位前众人的七嘴八舌的争辩,一旁的李乾辛也听得一清二楚,三五处摊位下来余长生倒是摸清了些门路,这些赌摊虽说都是江湖上的散修支起来的,但每个摊位都会有一个京城的天元坊的人跟在一旁立着招牌,简单一些的便是押胜负,押对了就能拿钱,另一种便是押剑招的,无论一种小剑仙的赔面都高的吓人,反观那位青梅剑侠的赔面便是平常。
余长生双手拢在袖中算计着哪一种下注赢得多些,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李乾辛的脸色越听越差,每次听别人说小剑仙敌不过时脸色就差一分,余长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双眼紧盯摊子上的赔面侧着头问道:“乾辛兄意下如何?”
李乾辛双目空洞的看着余长生,“你说销金城那位小剑仙当真不如青梅剑侠吗?”
这一问倒是给余长生难住了,余长生原以为这位萍水相逢的剑客能知晓些内情,不曾想事到临头他却反过来问自己,余长生也不知究竟谁的剑更快只能回应道:“沈某拙见乾辛兄弟见笑,临阵对敌若是只以境界断输赢不免以偏概全,天下剑法与武学应是大同小异,输赢也只是在境界上见分晓绝非是剑法上有高低之分。”
余长生说完看着一旁的李乾辛仍是愣在原地口中只是重复着,“输便是输了······”
这位背剑的剑客对输赢二字应是看得极重,尤其是一路过来听闻不少销金城小剑仙胜算不大后更是如丧考妣,余长生安慰道:“留在输赢以内的剑法才算是剑法吗?放宽心。”
李乾辛一言不发的朝着一旁小路渐渐走远,余长生也不去追萍水相逢更不必强留,不过少了人指点余长生始终舍不得将手里攥着的铁精钱压下去,犹豫再三余长生心底一横的离开那处吞金食银的摊子,生怕走得慢些被摊主叫住又忍不住去下注。
余长生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铁精钱快步离开,等少年回到客栈时黄正道便笑逐颜开地问道:“如何?压了谁赢?”
余长生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道:“舍不得钱。”
一句话逗得黄正道捧腹大笑,一旁的刘玄铁端着饭菜推门进来,“黄教头笑的倒是欢喜,先吃饭吧。”
黄正道摆好椅子又拉着余长生坐下后自己才落座,黄正道自己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