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山水多有秀丽却常被人说成藏污纳垢之处,此事不止外人说就连绾甲洲的本土宗门也觉如此,群岭山脉交错峰峦接连,有寻求超然物外的门派祖师在这方开宗立派,也有凶攫散修遭受追流窜在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近些年鸣泉朝廷派兵来打也于事无补崇山峻岭间多有急流,鸣泉朝廷派来带兵的也多是吕岳举荐的无能之辈,十次出兵九次无功而返,兵部户部又在中间捞取军饷粮草,李元君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另说其中宗门林立盘根错节,寻些修士来此也并非上策,有些山贼杀了也就杀了,有些山贼身份晦暗不明说不准是哪家宗门留在外面用来接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活计,这些山贼平时往身后的门派上缴些钱财宝物即可,若是宗门有些事需要这些山贼去做也会吩咐,这些山贼说好听些还算个一山之主说难听些就是那些山上修士养的一条狗罢了,当狗也并无不好,那些修士也会取些劣品丹药、符箓给些‘狗’用以防身保命。
自从那日黄正道点名了要余长生捶死那位剜心判官已是五天之前了,三人一路走走停停或是坐山观景或是闲聊打趣,闲聊着也就说到这些依附于‘高门大户’家的散修或是门派,余长生追问了两次都不见黄正道回话,一旁的刘玄铁才应道:“青竹山内也不乏这些散修,除去黄教头陈教头凤枝姑娘外的修士都不算莫山主的徒弟,余下的人便是莫山主收留的。”
黄正道这时才接话道:“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心善,才叫柳明清一家子能喘口气,如若不然早就叫人截在赵燕境内斩杀个一干二净了。”
向来憨厚老实的刘玄铁对柳明清一家子也有些厌恶,说到柳明清便不愿再提起,黄正道在一旁打趣道:“并不是老刘不爱说,老柳家那些事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山上的人也就都不愿再提。”
余长生有些疑惑,往年在青竹镇过冬时柳家若是缺人手也会用余长生一个孩子,每次散工也都会给余长生多谢粮米,只是柳明清久不示于人前余长生也不曾多见几回,余长生有些好奇的问道:“年前在镇上刘先生和柳家老家主动起手来你还去劝架?”
黄正道无奈道:“一是怕他俩拳脚无眼伤了别人,再就是不想看老刘因此惹上什么祸端,老刘仗着年轻力壮打死一个寿元将尽的老王八算不得什么贴金的事儿,若是在为此招上柳家后生的惦记可就划不来了。”
眼看着那座山近在咫尺,刘玄铁身形骤起提前一步为余长生登山开路,刘玄铁也生怕一个不注意失手捏死了那位判官便白费了几人的昼夜兼程,出手时都细细的瞧个清楚,这座山叫''血煞山''本就无名的山也是在''血煞宗''来了以后才叫血煞山,说是宗门,其规格气派远远不如宗字头的正玄宗,同样是宗字头的门派血煞宗更像是聚义堂,窜联几片山的头头儿聚在一处,大敌当前却都忙着卷钱跑路。
黄正道领着余长生上山,二人沿着一处幽径入山,虽有层层密林做阻隔,还是能听到阵阵哀嚎声穿出,二人一路停在一处小溪边,黄正道便不在往前只是脱下靴子挽起裤管坐在溪畔戏鱼,余长生纵身越过小溪,不远处一人也朝着余长生望来。
要说这鸣泉国真是好地方,南北都是匪患横生,南边尚且有一座销金城威慑妖魔,这边便是炼狱魔窟。
裘让初入五境后便听的山脚沿路杀声震天,不得已从内景中抽身而出,初入五境的求荣经脉中流转的真气有些瘀滞若是当真对四境强手也未必能胜,不过眼前的少年如何看都不像是四境的修士,裘荣撩开袍子大步朝前走去,眼下宗门内的境况不明在这个档口能现身在此处之人如何看来都不是善类,裘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余长生身前拱手道:“不知尊驾有何指教或是我血煞宗在何处得罪过尊驾?”裘荣虽久居深山却也不曾远走江湖之外,自然不敢随意招惹是非所以问起话来的腔调也不敢太严厉。
余长生从袖中探出一只手指着黄正道的方向说道:“那边那个人看见了吗?”裘荣侧写身子顺着余长生手指看去,对岸的黄正道正朝着裘让招手,“看到了又如何?”
余长生摆了摆手叹声道:“不如何,不过是想借着阁下的修为做一块磨刀石罢了。”
裘让不露痕迹的后退半步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自己闭关破境的消息不过三人知晓罢了,眼前的少年如何得知?不过裘荣仍是压着心中疑惑脸上挂着笑说道:“尊驾说笑······”
那少年既然大放厥词摆明了是来闹事的那也就怨不得自己了,先打杀了这少年再逃去万盛宫料也无妨。
容不得余长生胡思乱想,剜心判官身形乍起双手内扣直奔少年,余长生连住一口真气收在掌心二人四掌相对,剜心判官一掌逼退余长生后再提一口气身形直追不给少年以喘息,余长生拉开拳架以第一式对敌。
判官双臂挥动搅的地上碎石横飞,缠绕在二人身边,余长生一拳隔开判官双掌后重新端起拳架,判官也不在冒失,打量着余长生的拳架不由得赞叹,“这架势有攻无守确实一副好气派,倘若你我修为相当我决然接不下那一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