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这艘出海云舟相隔甚远的鸣泉京城,余长生三人曾下榻过的那间客栈,掌柜的高呼一声,“小灾星赶快去替二楼的客官烧些热水,再去巷子东头买些钉子来······这次别花错了价钱,再花的多了些便从你的饭里扣出来!”
听着掌柜的厉声呵斥苗禾偷偷的摸了一把袖子咬着牙不敢吭出声儿来,孩童瘦小,身高不过只比窗沿高上些许却有股子气力,掌柜的咬牙切齿也只能提起两桶的水,他却能一次提一桶,瘦小的孩子也有些吃力的双手担着桶像螃蟹似的横着迈步,过了门槛将水桶撂在地上才回应道:“晓得了。”
这座鸣泉天下让苗禾恨透了,镖人只以押镖维生在刀口上挖下些碎肉去糊口罢了,如何混的家破人亡,或许小苗禾不懂得这些,心中只是知道在世上对待自己最好的二叔叫人杀了。
那一夜苗禾亲眼看见那位高头大马的将军一枪挑杀了自己的二叔,幸好得了人相救下又将他安置在客栈,这些日子客栈附近总有些眼睛朝着客栈里看,他们也不住店只是一走一过时一双眼死死地看着客栈,有两次装作问路进到客栈讨口水喝掌柜的亲自招待,苗禾远远的躲着。
苗禾捏着掌柜的给的一枚铁精钱,站在客栈门口东瞅瞅西看看,掌柜的再三催促后才迈步出门,苗禾沿着街边走了一路也不见有人投来目光,看来当真是自己想错了,原本热闹的京城此刻也没那么热闹了,两位剑客的论剑开幕一个乱字怎么说得清,就连京畿守备兵马司都要出动兵马疏散京城的人,两位剑客飞剑急攻打的难解难分着实精彩,答应了自己能看这场论剑的二叔也没能守了承诺,小剑客如今只是从街坊口中听的些只言碎语却也在心中拼凑出那场寒光剑影纵横的比试。
苗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脑海中一团乱麻,二叔惨死的模样不时浮现惊地苗禾一身冷汗,苗禾松开握紧的手中那枚铁精钱还被划破掌心,丝丝的痛顺着胳膊传到头顶,苗禾打了个冷战赶忙用衣摆擦净血渍又呵了口气反复的擦,顾不得手心流血,猛地惊醒倒是叫苗禾想起来要做些什么。
小剑客掰着指头算着日子,阵阵马嘶人喊的远远传来苗禾被人推人挤的推搡到一旁,朝廷的人搬着两块金匾当街走过身后的罩甲兵丁面映寒光的用长刀隔开路上的人们,一骑当中,身穿黑甲手执长枪威风凛凛的年轻将军沿街而过,马后自有人来宣读圣旨:“京师之外匪患猖獗屡屡犯我朝边境,今擢升高将行甲总领连山、平湖二行营一切兵马粮草事务御敌于外······”
苗禾躲在众人身后一眼便瞧出那位年轻将军便是血海深仇之人,看着高行甲招摇过市又升官发财的,苗禾心中却是惊惧只怕这份不共戴天之仇难报,只怕自身性命都难保。
两人就此擦肩,苗禾心中打定了主意,“那便是绝不能躲在这座城中等死,二叔曾经给自己留下一笔钱财被自己藏在那座客栈之中,有了钱回销金城的路才好走些只是如何出城也是个麻烦。”
苗禾一路躲避街上人来人往,那间杂货铺子前苗禾递上钱迟迟没得到声回应便踮起脚尖朝着柜台里面望去,铺子掌柜的望着街上远去的那一骑喃喃道:“那群追捧什么小剑仙的有什么好儿?浑身八两肉六两骨头的瘦干货那里比高大将军俊气?我要是能嫁给她就好了。”
只可惜臆想不长久应该还没到拜堂成亲那一刻就被一道略有稚气的声音打断,“别看了,你怎么看人家都不会要你,倒不如先赚下眼前我手中这些小钱。”
“哟~你们掌柜的这次又让你来买些什么物件?好让我赚下你手中这些小钱。”
苗禾伸手一指,“铁钉,我们掌柜的说了你上次明明差着我的数没给全,这次可别再少了我的钉子就行。”
掌柜的流萤扇掩着那张肥厚的脸哼哧哼哧的笑着说道:“不是老娘短了你的,只是上次给你的都是好铁锻打这次不会少了你的,只是这些钉子别说修猪圈还能顺手再添一座狗窝,你们掌柜要如此多的钉子做什么?”
苗禾一把接过钉子转身离去,“我也不是掌柜的,你问我这许多我也不知。”
‘珠圆玉润’的掌柜不由得咒骂了一声,“呸,真不是个好货,倒是不知道跟你们掌柜的还有没有这副硬骨头?”
苗禾攥着钉子折返,一路上净是捡些人少的小路绕远回客栈,苗禾在客栈大堂绕了两圈也不见掌柜的身影,便将钉子放置在柜台上便去了后院劈柴,躲在楼上的掌柜轻声的走下楼梯将钉子拿在手中眼睛扫着门外,“这些个皇帝的走狗近来倒是看的严了。”
掌柜的早便觉察出不对之处,门口那些探子都是寻常的江湖好手在他眼中是藏不住的,这些人来便是盯着自己,虽是些没有修为的可若是随手除了也容易在皇帝那边露了馅儿,只是再不同吕大人通通气儿也不是个办法。
“小灾星你再过来一趟,我还有些事情要吩咐你。”
掌柜的手底下这些人都算不得推心置腹的帮手,更何况那些人也不过寻常百姓如何逃的出李元君的探子?思来想去也只有那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