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也跟着病倒了。
太后震怒,首当其冲便是问罪国公府。
虽然大长公主在这段时间里,没少去宫里找舒太妃向太后求情,且沈国公跟世子沈绪安自那日起便日日跪在宫中请罪,大长公主携家中女眷也往返宫中侍疾,可是,太后似乎并没有宽恕他们的意思。
家里陈氏也在祠堂日日携众人祈福祷告,跪求列祖列宗饶恕国公府上下,祈求保圣上平安。
等到过了五日,宫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圣上醒了。
国公府上下喜极而泣,大长公主年迈,舒太妃听闻消息更是开心的差点晕了过去。
家中祠堂请法师来布置的避祸事的法阵也一一被撤去。
沈溪怡扶着静秋的手艰难的往晚香阁里挪。
这几天家中法事不断,又要祷告祈福,跪的她腰都快断了,膝盖也是肿成了个大包,此刻她只想回去一头栽在床上,什么都不理。
可是还未等她回去,路上却被突然追过来的刘嬷嬷拦住:“大小姐,宫里有召传来,太后身边的太监常公公亲自来传旨,让您随他即刻进宫。”
……
玄武门外,沈溪怡忐忑的跟在常公公身后,按理说,宫中并没有什么人认识她,如此说来,那召见她的人,必然是李祈。
可是为何又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来传旨呢?
她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道此行是吉是凶,何况,李祈这个人性格一向阴晴不定,出手没有章法,实在是看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虽然她当时帮他拔了镖,可是自己还是威胁了他,若是他因此生恨怎么办?
常公公扭头看她一副小心谨慎,慞惶失措的样子,慢下脚步,同她走到一起,宽慰道:“
大小姐莫怕,咱家只是奉命传太后旨意,虽然上意不可揣测,但是奴婢敲着太后娘娘并不是要责罚姑娘。”
沈溪怡住了脚步,疑惑问道:“还请公公指教。”
“今早,太医院来禀,说陛下此番能保住性命,多亏了那毒镖拔的及时,倘若再迟上半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太后从陛下口中得知那镖是姑娘拔的,才特意差奴婢去国公府请姑娘入宫来。”
沈溪怡心下稍安了安,照常公公这样说,那便不是有意刁难她了。
常公公又转了转眼珠,忽而拉着她走到墙角处,小声说道:“
大姑娘,临出宫前,咱家被舒太妃请去了钟秀宫,太妃跟老奴说了很多掏心窝子话,让我跟大姑娘说一声,这份罪责原是国公府的错,但是姑娘总归都是沈家人,大长公主年老了,太妃如今也是要入黄土的人,家中兴亡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所以若是等下太后要对你论功行赏,大姑娘可知道该怎么回?”
沈溪怡敛下眸子,手中搅着手帕,一副仓惶失措的模样,但是她在飞速思考,常公公本是太后的人,怎么会向着舒太妃说话,帮着沈家开脱罪责?
看来太后在宫中也不是一言堂,就连身边的内侍都是吃里扒外的,可见舒太妃一党在宫中的实力果真不可小觑。
说了半天,不就是要她替国公府上下求情,放了沈继松父子吗?
可是那日沈继松把自己打的半死的场面她还历历在目……
沈溪怡心下冷然,抬头却笑盈盈恭敬点点头,常公公只当她是答应了,满意的点点头。
很快,常公公带着她前往太后所在的地方,宝华殿。
李祈受伤昏迷后,太后娘娘爱子心切,便将他留在自己的宫里,方便照看。
一进宫门,沈溪怡就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就连手脚都冰凉了,抬腿迈台阶时都差点绊倒。
常公公忙上前搀着她,脸上却不自觉浮出一股子鄙夷,到底是个卑贱的身份,没见过大场合,这还没看到太后本人呢,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与宫里长大的公主什么的,差远了。
常公公对着沈溪怡叮嘱道:“大小姐,你先在此稍候,咱家去请太后娘娘出来。”
常公公担心她殿前失仪,特意又叮嘱了半天,才进去内殿请人。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因为不熟悉而害怕这里,而是因为太熟悉,才害怕这里。
这宫里阴森森,待的越久,她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没有了。
上一世的这个仲秋,她穿着曾经太上皇曾经最爱的女人的衣服,额头上是刚刚用生铁烧红烫下的梅花印,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宫,嫁给了太上皇。
她在这座帝王曾经的殿中,陪伴了那个痴傻的垂暮老者整整五年的时间。
后来,她才得知,每日安排给太上皇的饮食中,都有让人致命的慢性毒药,在老人毒发身亡的那一刻,陆兴顾闯入宫中,逼着老人立下废李祈为帝的旨意,与陆平章父子窃取了整个大魏王朝。
而陆兴顾,却当着老人的面,将她先是凌辱,而后用一碗落胎药,夺走了她腹中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