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让一个即将恢复自由身的996苦逼社畜穿越到未知古代更令人心梗愤懑的事情了。
从前是讨厌上学和上班,未来将会讨厌做一个全职的古代人,还是个无偿打工仔。
更气了。
一想到古代针对女子的条条框框这么繁复,耳边那柔弱女子哭诉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头开始疼了。
难不成以后遇到麻烦自己也要抱个大腿哭上一哭?
这也不是她的作风啊。
二十几年都不怎么哭过的某人开始怀疑人生,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烦躁,命好苦啊,人也好难做。
想念网络和手机,想念蛋糕、小龙虾和螺蛳粉,想念可以安心宅在家里撸猫追剧的惬意周末。
造孽啊,光是想想就受不了啦!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选哪个自愿穿越的倒霉蛋不好,偏偏选她这个老实本分不作妖的。
还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吧。
主要是她辛辛苦苦当苦逼社畜好几年,好不容易攒了点小钱,本来是想离职后去国外旅游个三五年的,临了一分钱都没花出去,心就好似被人捅了几刀,真扎心啊。
头也更痛了,炸裂般的痛。
这穿越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咬牙切齿),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干的……
诅咒他祖宗十八代必不得house。
……
某地深山老林中,道观僻静处。
檐下正慵懒晒太阳的邋遢道士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怀里的小猫被吓得跑开很远,道士不满地坐起身,抬手随意捻指算了算,有点牙疼。
“小肚鸡肠。”
啧了一声,倒了杯煮茶解渴后,继续安然若素地躺下,嘴里不知哼的什么南方小调,随风而逝,悠远而绵长。
须臾,有脚步声传来。
待人到屋檐下,此地空无一人,空气中只余淡淡飘渺的清茶香。
……
玄衣人动作很快,无人察觉他的出现,他将信递给肃王后立即退隐到其他人视线死角的暗处。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肃王示意藏在阴影中的人离开,扫了眼还在装可怜的母女俩,委实有些不耐烦。
自甘草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起来吧,我会让人好好调查此事的始末。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作恶的人。”
“侄儿啊,孩子实在冤枉得很,你怎么不……”老妇人捻着帕子佯哭,一手拍打着女儿的背,头也没抬。
“你们找我来此,难道不是想听我说这句话?若是无事,就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在身。”
他待会儿想见见那人,她们在这里只会碍事。
贾元恩浑身一激灵,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挪着破皮出血的膝盖上前去拉他的衣角。
被他轻轻一甩躲过,她惊愕不已,抬头看到的,是一双如利刃般冷血无情的眼眸。
涕泪涟涟的脸上本有几分笑意,此刻都消散如云烟。
她的心咯噔一下,蓦地背脊发凉。
“表哥,你府里的人只会听你的,你难不成还怀疑是我栽赃嫁祸陷害王妃?天可怜见,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比得过王妃,她还是个尊贵的长公主!我无权无势,只想好好把孩儿拉扯大,早就没了再嫁的念头,何苦来哉?”
她越哭越厉害,像要哭晕过去的模样,双手死死抱着孩子,身体忍不住颤抖。
一只手却在背后偷摸狠狠掐了一把婴儿娇嫩的皮肤,它疼得哇哇大哭。
于是母子俩的哭嚎撕心裂肺,原本宽敞的居室显得格外狭窄逼仄。
“别太吵,姑母。你该知道我秉性如何。”
年迈的老妇人原本以为女儿有机会做侧妃,脸上的得意就没消失过。
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联想到坊间传闻,一下子忘了装哭,急急忙忙拽着还在嗷嗷的女儿起身。
二人离开的背影踉踉跄跄,颇有些可笑。
人影远远消失不见,他走到内屋里。
终于清静了。
他在床榻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边品茗边观察屋内的陈设。
目光落在屋中那座紫檀掐丝镶象齿珠玑的翡翠千山屏风上,画上是连绵不绝的巍峨群山,青云直上,鹤鸣九霄。
可见其主人心中志向远大。
他曾亲眼见过这幅画的风景。
就在去年冬月,他即将率大军从苍梧城凯歌还朝时。
……
群山脚下,天神河养育一方水土。
彼时入目皆被血液染成大片大片的红色,血水浸润到泥土里,战火未止,哀嚎遍野,民不聊生。
大雨连下三月,寸无草木生。
头戴珠玑银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