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还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口中的祖母是极其宠溺孙女的，熟客眼中的店家是个不好惹的，现在入她眼的，是个抠门狡诈的商人。
“梨花酒就好。”
程阿婆不由分说拽着小姑娘走进后厨打下手。
“祖母，他们好有钱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点了满满一桌，是不是要过年？可过年我也不能这么吃啊。”
“他们两个再说，今天你是不是偷喝我藏起来的酒了？”
小姑娘讶异抬头，发现祖母只是随口一说，手里的活计忙个不停。
“是大叔说我不要哭，让我喝的。”
沉默了一阵。
“膝盖还疼不疼？”
小姑娘疯狂点头。
“疼还乱跑？”
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看见一根棍子模样的东西在她眼前晃悠，小姑娘撒腿就跑。
程阿婆也只是吓吓她。
小姑娘腿疼还跑得挺快，就在准备冲出去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素旧青衫，身姿挺拔，怀里是顺路替祖母采购的瓶瓶罐罐。
“哥哥，你回来啦？我跟你说，今天可危险了，有人在我们店里打架，打得可凶，都流血了。还好祖母回来了，那个字是什么来着？什么句什么钱？”
少年摸了摸她的脑袋，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些柔和的笑意。
“是一句定乾坤。”
小姑娘恍然大悟，拉着哥哥就往屋里走，少年与客人们一一点头示意。
“像个小大人似的。”
身边传来声响，萧鸣枫侧目，少年起身，仔细整理了着装，甚至身上的懒散都褪了些。
“阿凛，你在做什么？”
“我堂堂……反正我可不能被个小矮子比下去。”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少年正襟危坐，闻言细想，好像也是，又耸着肩膀随意起来，眼巴巴地盼着上菜。
“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并不想。”
“你肯定想的。我跟你说啊，我知道一个国度，它矗立在沙漠里，四周黄沙漫漫……”
“你是想说鄯善国？”
少年没想到她居然猜出来了。
“是啊是啊，怎么样，你想不想听？”
萧鸣枫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间，“嘘，我更想听他们说话。”
少年点点头，这感觉像在做贼一样，太新奇了。
他在外面荒郊野岭地迷了半天路，遇到她之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太对他胃口了。
他决定了，他以后天天跟着无明姐姐，去哪儿玩都行。
后厨内，哥哥妹妹排排站着。
“祖母，我下学了。”
“今日在书塾里过得如何？”
少年犹豫半晌，“祖母，我不想去太学馆旁听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说来让祖母听听。”
“太学馆里，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玩物丧志，先生也没有先生的样子，玩忽职守。我不想在这种环境里上课，读书。”
“你怕他们会带坏你吗？”
少年摇摇头。
“那是为何？”
“我想学医，祖母，我喜欢这个。”
“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祖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在做什么，我都清楚。”
程阿婆端着煮好的菜出来，回来时又继续忙活，孙子孙女也上赶着帮忙。
“程渡，你懂事得早，明白就好，祖母不会替你做任何决定，也不会替你承担你的人生。
你只要没有祖母时也能照顾好你妹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一点，不管你做什么，祖母都希望你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而不是简单混口饭吃而已，懂了吗？”
祖母难得这么严肃，也让少年忐忑不安的心愈发坚定不移。
“程渡定不辜负祖母的期待。”
小姑娘察觉到今日不同以往，家里的气氛严肃了很多，于是自顾自地跑去角落里洗菜。
“妹妹以后有没有想做的事？”
“有啊，我要祖母陪我一辈子，到老才好呢。哥哥去当大夫了，祖母的铺子就是我的了，我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嘿嘿嘿嘿！”
程阿婆拿盘子路过，朝她脑门上敲了一记，这小妮子，除了吃就是睡。
被她这么一闹，凝重散去不少。
程阿婆把菜都端上来时，她身边的少年吃得忘乎所以。
“店家，我有点事想请教您。”
程阿婆回头，是自始至终都很少说话的姑娘，在对方手指的空位上坐下。
“小姐叫我程阿婆就好，大家都这么称呼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