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从椅子上站起,往前迈了几步,双肘撑在栏杆上,饶有兴致的往下望着。
那青衣女子早已抱着琴退了下去,在她之后的是一位红衣女子,轻甩衣袖翩翩而舞,嘴里轻轻唱着一段不知名的小曲。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宛转悠扬。
伴着一身火红的襦裙,当真如一朵绽放如火般的牡丹。
长孙冲轻啧两声,这舞蹈放到后世怎么也能上得了殿堂,如今自己却在这小小的青楼之中观赏,当真是有趣的紧。
“好。”李承乾一声突然的大吼,吓得长孙冲一哆嗦,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李承乾讪讪的挠着脑袋笑了笑。
“两位,尝尝?河南道的名酒土窟春。”一位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走了过来,轻声笑道。
身后跟着一个抬着酒罐的小厮。
来者是客,长孙冲微微一笑,招呼小厮搬来一个椅子,三人围着桌子一坐。
“两位是长安之人吧。”那少年啪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轻轻扇了一扇。
折扇起源于汉朝,在晋代逐渐成为上流社会男女们的驱暑之物,更是在南北朝时期被广泛传播,如今已成为文人墨客的手中必备之物。
“哦?何以见得?”长孙冲眯了眯眼,笑着问道,“要说能看出我们初来此地还能理解,毕竟我们对此不甚熟悉,可为何猜测我们二人来自长安呢?”
“总不能因为我们用的中原官话,就断定我们是来自长安的吧,龙池这附近不也用的是中原官话?”
去陌生的地方前,先做好攻略,这是长孙冲雷打不动的习惯。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搜索引擎,但这种小事也阻拦不了长孙冲。
来之前长孙冲早就从户部借来河南道几个重要地点的地理志,对照着舆图看过一遍。
他记得清清楚楚,泰山以北的百姓们大多使用冀鲁官话,泰山往东则是说胶辽官话的人居多。
而这龙池周围则是用的和长安一样的中原官话。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少年手一摊道,“来边喝边聊。”
长孙冲提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碗之后,仰头便饮。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小事长孙冲还是清楚的。
看起来似乎是豪气的一饮而尽,但其实这酒液被他尽数收到了系统空间之中。
正有些纠结的李承乾见自己表哥如此爽快,于是自己也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好酒。”李承乾咂吧咂吧嘴,朝着那位少年比了个大拇指。
长孙冲则是微微一笑,毕竟自己是一点没喝。
“两位公子还真是爽快。”这少年也不甘示弱,满了一碗,一饮而尽。
既然酒已经喝了,也是时候揭晓答案了。
少年舔舔嘴,食指蜷起,轻叩两下扶手道:“虽然二位来到此地是一脸的新奇,可看的出来骨子里还是有着几分的轻视。”
“龙池也算大唐里数一数二的城池了,地处齐鲁之地,自古以来,虽不能像江南一样富甲一方,但世族林立,文化财富也是应有尽有。”
“能用一种上位者的眼光看这里,除了长安之人,我也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少爷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长安城实在休闲玩耍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话本、桌游,还有炒菜、甜点。”
“都是从长安传来的,听说这些皆是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少年所制,真希望有朝一日能见见啊。”
闻言李承乾朝着长孙冲挑了挑眉,后者没好气的踹了一脚,示意他安分些。
“真是羡慕你们长安之人啊,能看到新鲜出炉的那些话本,那些书传到我们这基本上都要过去四五天了。”少年没看见二人的小动作,自顾自的说着,眼神中满是的落寞。
“其实吧,如果你有一天到了长安”,李承乾故作老成拍了拍这少年肩膀道,“你会发现长安确实很有趣,玩的吃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少年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长安很好,这点,就不用你再证实了。”
又好奇问道:“你们怎么放着好好的长安城不呆,跑到这龙池来。”
“你以为我不想在长安城呆?”反正这人自己也不认识,李承乾索性打开了话匣子,和这素不相识的少年倒起了苦水,“长安城好是好,可是认识的人多啊。”
“我是长子,天天家里的一帮子人,在旁边叽叽歪歪,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似乎是这句话触碰到了自己的心弦,那少年激动的攥住李承乾的手,接话道:“功课学的好,是应该的。学的差,那就是不放在心上。”
“他们做错了事就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做错了事,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不仅要当面道歉,还要书面检讨。”李承乾似乎遇到了知音一般,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带着些许的颤抖。
“怀疑我做了错事,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