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好好的天气,傍晚时分,突然下起雨来。
云开下了马车,因为没有伞,只能任由雨水飘在身上。
曲府朱红色的大门,在灯笼下泛着红光,寂静的夜晚,配合着雨声,有几分瘆人。
云开拨了拨额前的湿发,一步踏上台阶。到了大门前站定,如雪素手放在门环上。
“叩!”
“叩叩!”
一长两短,声音格外响亮。
少顷,厚重的铁门打开一条缝,发出沉闷的“吱嘎”声。
里面探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他一双精明的眼睛先是将来人上下打量一番,才客气道:“姑娘找谁?”
云开伸手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既是敲你家的门,自然是找你家的人。”
老贾明显不悦,眼中露出不屑。
他在曲家守门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眼光毒辣。一个姑娘家,长得有几分姿色。大晚上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抛头露面,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人。
还敢在他面前逞威风,管你来找谁,今儿这门就甭想进。
“对不起,曲家的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姑娘还是给自个儿留点脸,赶紧回去吧!”
云开掸衣服的手停住,漆黑的瞳仁闪过一抹寒光,“臭看门的,请注意你的言辞!”
臭看门的?
老贾深吸一口气,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姑娘,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他是个看门的没错,但自己凭劳动吃饭,总比不要脸的强。
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天已黑,我家主子都休息了。姑娘要真有事,明日再来吧!”
说完头一缩,就要关门。
云开右手往门上一放,那门便怎么也关不上了。
老贾一怔,这姑娘力气可真大。
又重新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云开冷飕飕的目光一扫,老贾被唬了一跳。半晌才又问道:“姑娘究竟找谁?”
被问的人未开口,身后有人道:“找曲怀庭!”
好大胆子,敢直呼老爷大名!
老贾眉毛一竖,将头往外又伸出一点,这才看清大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瞅着有点寒碜。
恰在此时,车帘撩起,先是探出一颗头。只一眼,老贾不禁眼睛一亮。
长得好看的他看的多了,但是——
她的眉眼、容貌竟与老爷有五分相似。
老贾嘴边的一句“放肆”,硬生生吞了回去。敢这样找上门,还直呼老爷名讳,肯定不是一般人。
少女下了马车,将怀里的包袱紧了紧,这才步态轻盈地上了石阶。
到了大门前,一双杏眼看着老贾,轻声道:“劳驾您去通传一声。”
老贾双腿一软,这眼神,活脱脱就是老爷的临摹啊!
他家老爷年轻时容貌可是出了名的,如此相像,莫非——这位是老爷在外面养的外室生的?
心里暗道不妙,如果被太太知道了,那还得了。
可要是将人赶走,老爷知道怪罪下来,更不得了。
心里拿不定主意,不敢擅作主张。他朝身后小厮招招手,那小厮到了近前。老贾低声耳语了几句,小厮不住点头哈腰,然后一溜烟朝内院跑去。
老贾目光落在云开身上,撇撇嘴。也不知道谁给她惯的臭脾气?这要是遇到蛮不讲理的,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又转向白衣少女,瞧瞧人家,不光长得好看,还有礼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
云开懒得理会他,收回手抱在胸前,眼睛看着屋檐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滴。
幸亏是站在檐下,不然非淋成落汤鸡不可。
片刻后,小厮气喘吁吁跑回来,凑到老贾跟前一阵耳语。
老贾听完面色一凛,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里边请。”
云开这才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侧身站在一旁。白衣少女勾了下唇,轻声道:“有劳。”
老贾脸上已堆起笑容,在前面带路。
云开跨进门,对一旁探头探脑的小厮道:“你,去把车钱付了。”
那小厮一听愣了,连车钱都付不起?这么穷还神气得不行,这脸皮真是够厚的!
又怕得罪了客人,只得不情不愿地走向马车,那车夫却将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沿着长长的抄手游廊一直往前,穿过两道月牙门,到了一处正屋。老贾止步,“姑娘先进去等着。”
白衣少女也不多言,直接走进去。老贾伸手很不客气地将后面的云开拦住,“你不能进去。”
云开眉毛一挑,“我是她的丫鬟,自然要随侍左右。”
老贾脸上的横肉一抖,丫鬟?一个丫鬟居然敢这么嚣张?
手一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