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代一位故人来找你。”
“故人?”曲怀庭微微蹙眉,“他为何自己不来?”
白衣少女樱唇动了动,眼中升起一片水雾。她闭了闭眼,强忍着泪意,拼命压抑着哽咽,“她来不了。”
曲怀庭似乎猜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子温和起来,“他既然让你来,那就是信得过老夫。他可是有什么交代?”
白衣少女摇头。
曲怀庭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越看越面熟,他在脑海中认真搜索了一番。突然,心里某处被尘封的地方猛然被唤醒。他缓缓站起身,道:“你、你……从何处来?”
白衣少女眼眶一热,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广东。”
曲怀庭脑中突然“嗡”的一声,天地万物一片死寂,一张脸惨无人色。他抬起手指着白衣少女,道:“你、你……”
白衣少女冷眼看着曲怀庭,一字一句道:“没错,我是她的女儿。”
“她、她……”
“她死了!”
曲怀庭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不可能……”
白衣少女无声冷笑,“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曲怀庭缓缓抬头,眼前的少女脸上的轮廓,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嫣然一笑,柔声唤道:“庭哥。”
“瑶妹!”多少次午夜梦回,在唇齿间流连脱口而出的名字。
“多么可悲又可笑!你明明记得她,为何不去找她?害她苦苦等了十六年,至死都不肯闭眼。”
这番话如同五雷轰顶,曲怀庭呆愣良久,呐呐道:“我派人去找过,别人说她搬走了。我以为、以为她已经嫁人了。所以……”
白衣少女眼眸陡然一紧,脸上的表情转为失望。以前她觉得娘傻,此刻替娘感到十分不值。
“她为了你的一句承诺,一直未嫁。为了躲避流言蜚语,不得已换了住处。你以为?你以为她同你一样,薄情寡义?难怪你能心安理得,晚上睡觉时,你就没有做过噩梦吗?”
曲怀庭无言以对,他的手使劲按着椅子扶手,才让自己的身子止住颤抖。
白衣少女却不肯放过他,“十六年前,若不是她救了你,你哪里还有命享这滔天的富贵?你明明已经娶妻生子,却瞒着她,欺骗她。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毁了清白,日子过的如何艰难,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一走杳无音讯,但凡给个只言片语,让她死心也算你还有点良知。她救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毁了她一生。”
字字如刀,刮得曲怀庭心口一阵一阵痉挛。他像一个灵魂出窍的人,神情恍惚,思绪一下子飞回了十六年前。
睁开眼睛时,他以为自己死了,到了天堂,不然怎么会看到天上的仙女。
她浅浅一笑,那一瞬,屋里仿佛有千树万树的花儿次第盛开。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最无忧无虑,最开心的时光。那个时候,只想和她朝夕相伴,白头到老。所以他刻意不提起自己娶妻生子的事。
回京后,因为办事有功,得到皇帝嘉赏,升了官。那时候的他多风光啊,围绕他的都是赞美和恭维,足以让他将一切抛诸脑后。
等他终于想起远方等待他的人,又为难了。广东一去一来快马加鞭少则也要两三个月,离开时间长了仕途必定受到影响。朝中多的是眼红,想将他拉下马的人。
还有岳父大人一直以来对他的提拔,若妻子闹起来……
他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前功尽弃。
于是他又等了一年,才派人前往广东,得到的消息却是人去楼空。
他就想,或许她等不及已嫁作他妇。不然,她为何不来找我?既宽慰自己,亦求心安理得。
她说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她说,庭哥,别让我等太久,我……
话未说完,满脸晕红,羞不可抑地别过头去。那时他只以为她是难为情,现在想来,她要说的难道是——我有了你的孩子?
曲怀庭缓缓抬头,充血的眼睛看着白衣少女。
那嘴巴简直像极了,这是她的女儿,也是……?
黑暗中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重复:“她是你的女儿,她是你的女儿……”
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他喘着粗气,脸上悔恨与愧疚交织在一起。
再开口,声音如溺水般有气无力,“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冰冷的眼睛看着曲怀庭,一双眼睛好像一把刀子,“落星!”
曲怀庭心头一颤,嘴里喃喃自语道:“天似晓,银河半落星相趁。”
月朗星稀,花前月下。她依偎在他怀里低语,“庭哥,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男孩还是女孩?”
“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