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本就心烦意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见老太君起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行了礼头也不回的离去。临走连眼角都未曾多看丈夫一眼。
殷嬷嬷扶着老太君进了内室,曲怀庭对曲落星道:“我准备在宝华寺给你娘立个牌位,这两日尽快打点好了,就带你一起过去。”
曲落星两条秀眉微微一拧,只轻轻点了点头。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恨他?肯定是恨的,他害的娘这么苦,不能轻易被原谅。许是血缘的关系,对他不理不睬又做不出来。
人总是很矛盾。
“中午厨房备了午饭,你正好借机会认识一下家里的人。你的几个哥哥还有妹妹见了你,肯定很开心。”
孩子们的世界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多了一个亲人对他们而言,就是好事。
想起苗氏看她的眼神,还有老太君生气的模样。曲落星脑中想象了一下吃饭的场景,背脊无端升起一股寒意来。她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有我在大家怕是吃不好。我的饭食直接送到甘来院去就行了。”
曲怀庭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其实细想想也可以理解。谁也不愿意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吃饭,更何况还是一群人。她不想去,也不必勉强。等时间长了,有的是机会。
曲落星转身准备离开,顿了顿,还是告个退,“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曲怀庭一愣,忙不迭道:“好好好!有什么需要就跟下人说,吩咐她们去做。”
等外面人都走了,老太君摇头道:“别看庭哥儿在朝堂上雷厉风行,这回算是碰到钉子了。这丫头估计够他操心费神一段时日的。”
殷嬷嬷笑道:“老爷是觉得亏欠了姑娘,想弥补她,有心讨好。”
老太君疲惫的合上眼,“你觉得这丫头怎么样?”
殷嬷嬷想了想,方道:“老奴觉得,这丫头的脾性倒有点像您。她很聪明,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表面上给人感觉不知礼数,却又让人不觉得生厌。并且,她的言行举止,相比同龄的孩子,要稳重许多。初来乍到,面对生人只略有些局促,但丝毫不羞涩怯懦。这番气度,想必是骨子里带着的。”
老太君睁开眼,“嗯,她娘也是个有血性的,我顶佩服这样的女子。这丫头近朱者赤,也就不奇怪了。看看月儿,每日就知道关心哪里的点心好吃,哪里出了新款的首饰,最近时兴什么衣服。整日没心没肺,心思单纯没有一点心机。这以后嫁了人,深庭锁院,她这性子,未必如意。”
说到宝贝孙女,老太君不自觉弯了眉眼。想到她过不了两年就要嫁人,又面露不舍。
殷嬷嬷道:“都说时势造人,这话一点不假。小姐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没吃过苦受过委屈,性子自然就天真烂漫了一些。”
老太君本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见她闭了嘴,点头道:“那丫头说来也可怜,从小爹就不在身边,跟着她娘艰苦度日。如今娘又不在了,她小小年纪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路上受的苦可想而知。她却未曾有过半句怨言,第一次见她,也没有一丝怨怼。”
殷嬷嬷从老太君话里听出了对曲落星的赞赏和爱惜之意,也就闭了嘴不再多说。
曲落星和云开慢慢走到了后花园,一个身穿粉紫色点缀珍珠长裙的少女迎面走来。行走间隐约看见裙摆间几只蝴蝶展翅欲飞,煞是好看。
少女梳着双平髻,发间只系着两根鹅黄丝带。风一吹,丝带迎风飞舞,越发称的她仙气飘飘。
曲落月也看到了款款走来的人。她高挑清瘦,一身素白长裙如涟漪荡漾,行走时步态轻盈,还带着几分英姿飒爽。
两人四目相对时,曲落星挽唇微微一笑。明亮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也不知是她惊艳了阳光,还是阳光惊艳了她。
曲落月也报以微微一笑,目光把她从头到脚又丈量了一遍。她和见过的女孩儿不一样,人虽瘦但不显柔弱,皮肤不是特别白,胜在细嫩红润。还有看着人时眼睛格外有神,却让人不觉得咄咄逼人。
曲落星就这么站着,任由她这般打量。
过了片刻,曲落月才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云开像只护崽的母鸡:“我家小姐的名字凭什么告诉你?你又是谁?”
曲落月身后的绿枝不甘示弱,不满道:“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云开嗤笑一声,“你又为何插嘴?我是不知者不罪,你却是明知故犯。”
绿枝气极,满脸通红道:“你强词夺理。”
曲落星见她气到深处也不口出秽语,拿眼看了云开一眼。云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回头轻声道:“我叫曲落星。”
曲落月眼睛一亮,“我猜就是你。”
她双眼清澈如一汪清泉,瓷白的肌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说话时嘴角两个梨涡显得人愈发娇俏可爱。
曲落星正不知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