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宝山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走到汪正身旁附耳低语一阵。
汪正听完对着小太监一挥手,邪冷地瞥了宝山一眼。嘴角一挑,冷哼一声,道:“来人把我前几日得的好酒给宝总管拿一坛过来。”
宝山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算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
耳边再次传来汪正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若是有人问起,你来泰和殿做了什么,可知道如何回答?”
宝山神色一肃,“汪总管哪只眼睛看到我来过泰和殿?”
汪正双眼一眯,看不出来,这货还挺有几分眼色,不枉费他一坛好酒。
皇后头上戴着赤金的九凤飞天步摇,日头底下一晃,说不出的富贵逼人。这是一国之母才配戴的首饰,后宫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
此时的皇后却没精打采,俨然一副被霜打了的模样。
青婵叫了一声,“娘娘,这个宝山不肯表忠心,您就这么轻易放他回去了?”
皇后缓缓转过脸看着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语气茫然道:“对付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过现在是紧要关头,我们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叫人拿住了把柄,对阿壮大大的不利。尤其此事关乎万岁爷,更加要慎之又慎。”
青婵道:“净安堂既偏僻人又少,真想动手也方便。”
皇后抬头眺望着远处高高的宫墙,长长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先撇开太后不说,万岁爷是什么样的心思本宫最清楚。表面看似对什么都毫不在意,一旦有上了心的东西,谁敢打主意使坏,无异于虎口拔牙,不要命了。本宫如今身居后位,凡事需得瞻前顾后。既不能失了母仪,又不能叫人在背后使绊子。万岁爷手中的棋子一日不落下来,本宫的心整日就这么悬着,半刻也不敢松懈。”
“要是换了别的姑娘,本宫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直接做主抬了她的位份,万岁爷一高兴,没准还领了本宫的情。偏偏有太后这层关系,不得不妨啊。从阿壮出世,本宫就盼着他被立为太子的那一日,这么多年了,本宫输不起,整个孟家也输不起。”
青婵一想也是这个理,皇上对这位曲姑娘上了心,还没得手呢人就没了,必然会龙颜大怒。到时候真追究起来,怕是要和皇后娘娘翻脸。皇上即使顾念夫妻结发之情,不好做的太过。就怕心里生了嫌隙,连带着不待见大皇子就糟了。
皇后的视线顺着一直向前延伸的宫墙极目远眺,阳光照着金碧辉煌的殿宇,更显得巍峨雄伟。
外面的人看皇宫,肯定觉得里面是一千一万个好。荣华富贵,山珍海味,权势名利……他们哪里知道,得到这些又要付出哪些代价。
她从小就被家里当皇后一样教养,最后也如愿以偿登上了后位。到底是少年夫妻,万岁爷对她倒也敬重,除此她还能奢望什么?
“娘娘。”青婵将她的思绪拉回来,“这二皇子也叫人捉摸不透,皇上赐婚他不愿意,昨晚又跑去净安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皇后嘴角一耷拉,“公孙家的爷们儿不都是这样?万岁爷前脚要将人家姑娘赐给儿子做媳妇,一转眼自己又瞧上了。男人就是这种德行,得不到的时刻掂念着,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真上了手发现也就那么回事,立马就给撂一边去了。有句老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青婵左右看了看,拿手掩着嘴,低声道:“二皇子年轻还没有开窍,把不住分寸。咱们不如寻个机会,叫他和曲姑娘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万岁爷不撒手都不行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皇后心里一激动,脸上也露出笑来。
宝山提着一坛子酒返回净安堂,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就知道,这位曲姑娘的到来不是一件好事。
人分三六九等,同一个等次的人聚在一起正常。突然混进来一个不同等次的人,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昨晚上的事这么快就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不用想也知道,守值的太监里有皇后娘娘的眼线。以后净安堂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要加以小心。
今日算是老天庇佑,险险的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就是不知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只盼望曲姑娘能早点离开净安堂,到她该去的地方,他们这些碎催好继续过平淡的生活。
小朗子老远看到宝总管,本想和他打声招呼。见他一直低着脑袋,不知想什么想的都入了神。
等他到了近前,大着嗓子道:“师傅!手里面拿的什么好东西?”
宝山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扔了手里的酒坛子。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你个小兔崽子,狗汪鬼叫的,魂儿都差点被你吓没了。”
小朗子咧嘴一笑,“您这是打哪儿弄的这么一坛子酒?闻着还怪香咧。”
宝山将酒往上掂了掂,“狗鼻子,想喝就别问,问了就甭喝。”
小朗子立马觍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