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东河与翠枝站在府衙门口看着马车远行。
翠枝不知道石县丞在想什么:“大人,可以回府了。”
脑海中总是想起高玉身上的禁步,似耳边叮咚声阵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以前的身份。
今日因这官位受了霍玉堂的辱,他便在别处找回来。
石东河声音低哑:“嗯。”
另一边,马车行至半路时,天已经显露黑色的夜了,街道上只剩下些微灯火照明。
溪石镇没有夜市,到点镇上百姓便都收拾东西回家,毕竟靠近边界,总归一些危险需要躲避。
路上仅有东日在马车前方的两盏灯亮着。
马蹄声声,在街道里听得格外清晰。
霍玉堂看向高玉,她在发呆。
她在想今天霍玉堂的那句话是真是假,那种奇怪的情绪会从心坎到达自己的脑子,然后刺激自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高玉心里面叹气摇头,果然听多了假的,真的也看不出了。
“你可觉得我今日对石东河盛气凌人,以官压人?”
他问。
高玉闻声转头,目光还有些呆滞,回神过来,自己想了想开口:“并不。”
“你并非那样的人。”
“……”
霍玉堂没有继续问,似乎只要听到这就好了。
但是高玉还是在继续说,似乎也是趁着自己出神随意说着,没有什么逻辑。
“你教导你的属下需正衣冠,明事理,同时也不忘于指明办案中其疑惑之处,所谓礼贤下士便是如此。”
“你无论大小案件都办都查,守法度,正纲纪。”
就是有些时候手段太脏!
比如威逼利诱她加入他的办案团队,又变成了古代的打工人!比如没事就把她推出去出生入死!比如经常打断她的作战计划!
这样想着,刚才还在心里面建立起来一点形象又给崩塌了。
靠北,怎么受伤的总是她?
高玉心中腹诽,化身小人单方面殴打了霍玉堂。
马车向前,车窗吹进一阵晚风,高玉又开口。
“就是太狂妄了。”
狂妄。
当下还是第一次听到用狂妄二字来形容公子,东日赶着马,心下格外疑惑。
庙堂之上,文武百官,纵是敌手也称霍玉堂为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江湖之间,黎民百姓,虽为萍水相逢也叹霍玉堂一声谦逊有礼,刚正不阿。
公子行事谨慎小心,却又大胆果敢。
不然年纪轻轻就怎么会得到皇帝的重用。
怎么会狂妄?
若是高玉知道东日的想法,定当是先同意的,只不过赞同之余便是反对。
因为她与他之间的接触,让她深刻感受到的是一个少年郎的狂。
他常与自己作赌。
赌高玉会帮他,赌刺客会去往另一边,也赌今日的石东河会因为这条禁步思绪纷扰。
这些东西的背后,是他一个人的固执,或许手中捏着一丝线索,但是他便敢按图索骥地去赌。
一叶知秋,下一棋便知整盘棋局。
高玉笑了笑,可能有些夸大了,毕竟还只是个少年郎的年龄,这个年龄本就该是叛逆狂妄的时候。
就像洛文煊,整天想着骑马仗剑走天涯,而反观霍玉堂的性子沉敛。
这样的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在高玉眼中,霍玉堂就是蔫坏。
毕竟手段也领略过不少了。
霍玉堂微微别过头,顺着马车车窗看向外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说着,高玉想起来件事:“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何要带这条禁步了?”
她将禁步解了,放在手中仔细把玩观赏。
感觉这玉石材质和这些花纹的雕刻说不上一般,但也绝不是顶尖的,比不上霍玉堂的那条鎏金玉腰带,也比不上那根竹枝翠玉簪簪。
“这是石东河当年下狱流放时的禁步。”
“什么?”
高玉顿了一下,下狱流放?
这石东河的人生经历倒是挺丰富的嘛。
“你怎么知道?”
“查过他。”
高玉挑眉:“东日不是说石东河的信息并不容易查到吗?”
霍玉堂轻笑了一声:“所以我动用了点家中的关系。”
家中的关系,哦,对,高玉倒是听东日说起过他们家中,似乎是两朝元老,百年世家,自然这人脉不会少。
但是……高玉脑子一转,用他家中的关系查到的,如果说东日是在江湖中所查的,那他家中便是与朝廷当中的人有关系。
“难怪石东河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