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上绣着金丝银线的灼灼海棠,风起梢动,送来一阵一阵的熏香暖气。
“公主,这是坤宁宫那给您送来的金创膏。”
一道身影盘腿坐在席子上,侧对着她,伏在案前写字,发鬓漆黑如墨,娇红丝绦垂至腰间,卷翘的眼睫上金色微光闪烁。
手中一堆尚书房送来的学程待补,唐砚初抽空看了眼宫女手中的陶瓷瓶,颦眉微皱,“还真是惺惺作态,这都四日了早就好的差不多,这不摆明着看本公主笑话吗?”
“那…咱们是收还是不收?”
“当然收,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总归不能薄了皇后的面。”
“那奴婢先退下了…”
唐砚初点了点,突然灵光一闪又将她拦住,“等等!”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去坤宁宫回一声,就说,让母后忧心,伤已无大碍,父皇四日前已经派人送过药了。”
宫女听这一番话,顿时心惊肉跳,“要不…还是…公主亲自去道谢?”
这不怪她会害怕,这话要是一传,怕是有命过去没命回,一年前七皇子贪玩失足落水,险些救不回来,在皇子昏迷的期间,皇上可是一次也没去看过。公主此番话不但暗讽皇后装模作样,还明晃晃的在皇后面前炫耀。
“胆真小,罢了…本公主明日自己去去。”
言毕,唐砚初又继续提笔书写,倏尔,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在书册上画了个大猪头。
“算了,不去了。”
宫女甚是欣慰,公主终于长大了,随后唐砚初又补充道:“本公主可不是怕她,而是我明日要入学了,无暇与她周旋。”
混战过后,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半空的尘烟和低垂的灰白云影混杂一处,将雪上那片片闪着幽光的血泊映得斑驳昏黑。
“禀侯爷,已将祁靖一支叛兵处理干净。”
风雪如刀,霜白如缕。雄骏战马之上,年轻的将军昂然端坐,战袍肃穆,玄甲明光,鲜血顺剑身滑落,将白雪染得晃眼,就这样风雪中独立面前叛兵都已被斩杀,沈淮序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上的血,眸中毫无波澜,好像对周身的杀戮都习以为常。
“回营。”
夜深人静,闲云掩月,只有稀稀疏疏巡逻声,和篝火噼里啪啦的营帐间透出微弱的灯火,和苍穹上的微光相互映衬,天地一色,交错难辨。
他敞露的上半身大大小小刀疤遍布,骨节分明的手掌捂在伤口处,血液逐渐溢出指缝,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一滴,两滴,血色玉珠变已成一道血流顺着手臂一直滑向手心。
沈淮序动作熟练的擦拭去血液,随意包扎几下,身旁铜洗内的清水早已被染成深红。
“禀侯爷。”
“进…”
进来的此人三十二、三岁年纪,身材高大魁梧,眉宇之间英武之气逼人,黝黑的脸上闪露着刚毅、英猛异常的神色。
他的目光落在了铜洗上,眉头更深了几分,“可要请郎中?”
“小伤,无碍。”
他收回目光,差点忘记了来此的目的,“洵风还是不肯透露接应地点。”
“本侯亲自去…”
守卫打开了通道尽头的牢房,只听到“咯吱”一声,空荡深邃的地牢传出一阵令人牙齿酥麻的开门声。
身负重伤的男子被铁链紧紧的绑在地牢中央,血肉模糊的双手被吊起,看到来人是沈淮序,男子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奔涌而出,双目血红。
沈淮序不紧不慢的接过守卫给他递来的手衣,不紧不慢的带上,深邃沉冷的眸子,漆黑望不见底,“本侯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男子撇开脸去,不语。
他上前去双指紧紧扼制住他的下颌,男子顿时双脸通红,血管怒张。
“倒是个护主的…”他的声线一向偏冷,在静夜中听来更像击玉般冰凉。
沈淮序也没想这么快让他解脱,从一旁刑具中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小刀,刀身通体漆黑如墨,上面缀着一颗血红的玛瑙,在夜风中闪耀出妖艳而邪魅的光泽。刀身薄如蝉翼,寒光森然,只需要轻轻一抹便可将人的皮肤割裂,鲜血淋漓。
剑尖轻缓滑过男子的脸,不出几秒,鲜血就开始向外渗出。
“每犹豫一秒,就少一块肉…”
男子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一双被缚住的手害怕得微微颤抖,手指蜷缩着,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水,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一…”
一声落下,瞬间失去血色的耳朵掉落在地…
“二…”
“三…”
男子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着,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手臂上青筋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