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刚要和一眼所见的妈打招呼,一道热烈的目光直直射向他。
燕恒灿蹙眉回望,在看到那张笑脸的瞬间,他面色骤变,如遭雷击。
“恒灿,怎么那么慢!”
税雪台迎了上来,语气里有嗔怪。
“你不是约了人家嘛,结果让周公子一阵好等!”
轮椅上的周清涵握拳抵着下巴,歪头的模样俊俏又可爱,睃巡着燕恒灿的眸光意味深长。
“不妨事,和夫人聊天很有趣,我都差点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了。”
税雪台被逗得咯咯直笑,任谁都看得出她和周清涵交往甚笃。
可此情此景在燕恒灿看来是魔幻的,如蛆附骨的地步。
“妈,不是开茶话会吗?怎么没人?”他垂下眼,生怕被妈发觉他的不爽。
税雪台双手环胸,一脸傲娇道:
“谁跟你说在燕家开了吗?这次的茶话会是我拜托周公子筹划的,实际在周家举行!
“但周公子说你不想见他,明明约了他又临时反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放鸽子,他伤心了,听我说要叫你来,他就要走。
“所以我就不告诉你在哪里举行了,干脆叫你回来你俩当面对质。怎么回事,怎么放朋友鸽子啊你?”
燕恒灿无语:你以为是因为谁啊!话说一半遭雷劈好吗!
所以你为了帮你的小白脸出气,说好让你儿子品的茶也没了,叫他回家喝西北风是吧?
还有周清涵你这茶味冲天的绿东西,装什么可爱?我妈在你这,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反水?
这样玩?宫斗吗?做男人做成你这样切了算了!
燕恒灿憋屈到了极点,又不想在周清涵面前和妈妈争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但想到他回来也不只是为了尽孝,而是怕他妈揪出他和明宛的事情,就这一点来看,他们半斤八两就是了。
“所以恒灿找我为着什么?”周清涵突然发言,“是因为生意,还是为了明悠?”
闻言,税雪台的脸色一刹那就冷了下来,猛然转向燕恒灿,等待着他的回答。
燕恒灿呼吸一滞:……搁这等着他呢!
他眯眼看向周清涵,后者眼中分明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他为了这出勾搭上的他妈?
从妈想学嫁接技术四处求人开始?从妈筹备这次的茶话会开始?
为了用他妈压他,也真是算到了极致!
周清涵果然无心跟他交涉!
如果那些事跟周清涵无关,不知道袁肖的他,会不会以为是他燕恒灿自导自演,企图套路明宛?
甚至明悠撞他一事,也是他的手笔?为的是让明宛顺理成章替嫁?
毕竟周清涵原来是明宛的未婚夫,他怎么想似乎都不为过……
“妈,我当然是为了生意。”
燕恒灿乖顺地垂下眼,拳头紧握着。
不论如何,这里都要先稳住妈才行。
他和周清涵的账可以回头再慢慢清算,但要是眼前这把火烧到明宛身上,就全盘皆输了。
“什么生意?你俩主攻的领域不同,赛道也不同,在市场上各占鳌头。彼此都插不进手。
“我们已经很久没和周家合作过什么大生意了。”
税雪台不依不饶地盯着儿子。
“能让你心无芥蒂地找周家这等庞然大物合作,又能打动周公子的生意,我也很感兴趣。”
硬要说的话,不只是对儿子的了解,她曾经也是个生意人。
商人以钱生钱,店大欺小,本就是利用比中小公司更先进的信息差来赚钱的。
一山还不容二虎呢,找周家合作,天天内部争权夺利理不清的,还赚什么钱?
这点道理,燕恒灿要是不知道,他这些年也不会赚那么多。
“我本来打算和周公子谈的企划案,都在公司呢。”燕恒灿说。
“那你让商旭去拿,正好我也在,可以帮你们把把关。”
她好整以暇地坐进沙发里,锐利的眼神环伺着主仆二人。
她毕竟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了,恒灿和商旭那点面部管理,唬唬别人还成,想搪塞她,门都没有。
尤其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好大儿,越是弥天大谎,孩子就越镇定。往好了说能抗事,往坏了说难管教。
他要是真和周公子有什么生意谈,却挨她如此啰嗦,恼羞成怒才是他的正常反应。
最开始的几年,税雪台亲自带他,忍不住上手替他修改策划案的时候,燕恒灿就喜怒无常的,十分厌恶被她当作小孩子。
即使事情过去很多年,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是不会变的。
可眼下的他却急于自证,直觉告诉税雪台有问题。
燕恒灿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