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水云轻哼着歌,慢慢朝着审讯室走去。
这首歌是跟着先生周游四方时学的,起初自己并不知晓这歌的意思,但先生每到一个地方,都很喜欢去一些奇奇怪怪的的偏村荒冢,路上就一直唱着这歌。久而久之,自己也跟着学会了这首歌,但后来学了更多的字后,她却愈发讨厌这歌,夕阳古道荒草天,在这样的地方喝点残酒送别友人,一去还不知何时而归,听着就很讨厌,让人心里涌起一阵孤独。
告别么,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走掉不就好了吗,明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借酒消愁。
不重要了,自己其实没有什么人能告别,想必自己对于先生来说自己也只是拴在手边的祸害而已。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水云抬起刚修补好的手甲,甲胄上的细纹里仍然透出一道不详的红光,愈发刺眼,看着看着,银狮子头盔下传出一身苦笑。没错,看来将先生给的灰羽留给四不像是对的。现在的小鹿不仅可以在监狱里活蹦乱跳,就连缠绕在他身边的邪祟也被灰羽燃烧殆尽。
即使那灰羽,将自己也拒绝了,一视同仁地视作祸乱人间的邪祟,真是让人发笑,这灰羽明明是自己给出去的。
时间还有多少呢?足够吗?
这么久了,自己居然也开始关注时间的流逝了,明明从家乡的废墟中被捡出来后,时间早就不知为何物,日子如水一样流淌,而自己是其中的礁石,即使是跟着先生看了那么多的人间景象,但自己只想找到和母亲约定的那片花海。
真的 只是想找到那片花海吗?
不知何时,水云觉得,花海里不该只有母亲,还该有其他人,母亲会高兴她交到新朋友吗?
不重要了,起码自己在把羽毛交出去的时候,自己就不配成为他的朋友了。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几时还 吗。
水云推门而入,不重要了,早在那时,一切其实就下了定数。
一进门,水云对着审讯室内的两兽行了一礼,“谛听大人,花大夫,此人可报出邪祟残党此时身在何处?”
“情况不是很好,但起码可以确定确实是有歹人作祟。”一兽转过身来,此兽头部中间有一暗蓝的角,黑眼金瞳,身体着漆黑的官袍,一双白爪掀起袖子,露出带着一点白毛的尾巴。谛听动了动鼻子,一双金瞳眯成一缝,紧紧盯着门口的水云。
“起码已经没救了。”身穿白大褂的黑红色大鸟转过身来,拿起旁边的茶杯牛饮起来,身体逐渐恢复成平时的碧绿色,“这天兵被人下了毒咒,感染的人虽然不多,但需要时间,而且此咒极其恶毒,中咒人会被逐步剥夺神志,死后身体会变为新的毒咒,继续传播下去。”
“原来如此 趁我们聊天的时候感染的吗?“水云礼毕,抱起胳膊思考起来,”那我们从中间穿过却相安无事,大概也是仰仗了那法宝。”
“话说四不像大人身体可好?”谛听缓步靠近,“那一战的报告我也看过了,战况甚是惨烈,没有去第一时间看望甚是抱歉,云下官可否告知四不像大人现在身在何处?为何你不去照顾大人,而出现在这里?”
“下官水云先代四不像大人谢过谛听大人关心,四不像大人麒麟神兽血脉,恢复速度自然是神速,现在已是健步如飞,那一战没有留下大伤,想必不消几日,大人就能恢复如初。”水云顿了顿,头盔上的狮瞳瞧了一眼旁边的花蕊鸟,“下官来此一是问问情况如何,好去和四不像大人禀报,二是四不像大人说自己腰痛旧疾复发,请下官来劳烦花大夫抓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是不让鸟歇着,“花蕊鸟不耐烦地挥挥翅膀,快步走出审讯室,顺手敲了水云一个脑瓜,但翅膀伸到面前时,花蕊鸟将翅膀握成拳,没弹下去,”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抓几副药膳。”
“谢过花大夫。”
“好了,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谛听一扬长袖,回头拿起放在桌上的审讯报告,“我们这边能调查出的信息就这么多了,对手很是狡猾,小心为上。”
水云长出一口气,将藏在铠甲下的红色的妖气散去,抱拳作楫行礼,“下官谢过大人,作为水云的立场,谢过大人没有痛下杀手。”
“邪祟也不会放无关神兽离开,你仍是水云,”谛听仍然没有回头,“倒是你,什么打算,离开这里么?你现在周身妖气四溢,不知你之前是怎么瞒过四不像的,但如果是现在的你,他也许会直接拔出明子剑。”
“不,下官有些未尽之事需要处理,解决完后再离开也不迟。”水云顿了顿,“但下官来此也并非全为情报而来,有一事相求。”
“哦?“谛听动动耳朵,”云下官有事相求,谛听也只是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