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整个人被遮挡在叶沉洲阴影中,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下来,她摸了摸那重新绾好的头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眼见自己的娘这般难受,魏兰兰恳请道:“叶大哥,有什么等我娘好了再说可以吗?我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得快点回去瞧瞧有没有伤到骨头。”
当她说出那句“经不起折腾”时,刘大娘直接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村里嘴不饶人最能折腾的就是魏大娘。
不过好歹人最重要,于是也劝道:“叶猎户,便就下次再说吧,人又跑不了。”
可叶沉洲到底不是那般“通情达理”的人,他把翻起的袖口抚平,先问苏妤:“药都喂完了吗?”
苏妤摇头:“顾大娘喝完了,小安只喝了小半碗。”
叶沉洲点头,让苏妤再去倒半碗药,刘大娘给刘夏使眼色让他去帮忙,刘夏心领神会,赶紧跟着进了灶房。
剩下的药还煨在炉子上,炉子下的火早就灭了,现在温度正合适。
进了灶房后,苏妤用帕子裹住药壶,想把汤药过滤出来,但手根本使不上劲,一用力就会疼。
后一步进来的刘夏忙把药壶拿过去:“我来吧,我来。”
苏妤退后一步,让刘夏倒药,自己去拿了个大碗出来,盛剩下的药。
刘夏小心地道:“叶大哥说你叫苏妤,苏姑娘,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听到刘夏主动和自己说话,苏妤看了他一眼,竟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怜悯。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人不久前还因为魏大娘的话,把她当瘟神一样避开。
苏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放心,有叶大哥在,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苏妤淡淡道:“我自然相信叶大哥。”
刘夏又道:“村里都知道魏大娘是个什么脾性,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可以和我……我们说的,其实村里很多人人都很好,不是个个都像魏大娘那样……”
“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妤打断刘夏,把他手里的药拿走:“谢谢。”
随后走了出去。
“杀人啦杀人啦!兰兰,你娘命苦啊,这把年纪了还要受人胁迫。”魏大娘语气一转,尖声喊道:“快去把你爹叫来,他是当家的,娘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快去叫他来给你娘做主!”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魏大娘由站变成坐,在地上手脚并舞地撒起泼来,她脸上的巴掌印越来越明显。
若来个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魏大娘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刘大娘和魏兰兰等人脸色也不太好。
看见苏妤出来,叶沉洲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刘夏,然后对苏妤道:“先把药给小安服下。”
魏兰兰见叶沉洲事事以顾大娘和顾安为先,赶紧道:“叶大哥,就看在、看在我娘为救顾大哥一家出了力的份上,今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魏兰兰自然不放心把魏大娘一人丢在这里,而且她爹能不能当家,大伙儿心里都明白。
魏大娘使劲地戳了两下魏兰兰的头:“你果真还想着他!”
苏妤看着魏兰兰,眼里尽是失望:“可这完全是两码事。”
刘大娘适时插声:“村里有矛盾,咱都是得请村长来主持公道,但今日村里受了灾,村长忙得脚不沾地,这打架争嘴的事之后再说也不迟,再说顾家娘俩还躺着呢。”
叶沉洲却道:“不须劳请村长,叶某自能定夺。”
苏妤知道叶沉洲说一不二,他骇人的气场很容易让人吓破胆。
但他毕竟是外来的人,而且他不像是会动手打女人的人,魏大娘真要闹,怎么可能走不出这个门。
苏妤不知道的是,在她拿药的空隙,魏大娘确实是走过,不过没走得出门,就被两片树叶强行留下了。
和当初叶沉洲恐吓冯老头的方法一样,只不过苏妤那时眼睛也不太好,没看见。
刘大娘见他如此固执,只好先扶着魏大娘坐到椅子上,让自家男人去喊魏大爷过来,再让刘夏给叶沉洲拿凳子坐着等。
叶沉洲谢过刘夏,但没坐,他先去了床边,为顾大娘和顾安把完脉后就站在了旁边。
打心底来说,刘大娘也希望有人能让魏大娘长长记性。
魏大娘仗着和冯老头关系好,自己年轻时去城里做过工,还有自家出色的女儿,在村子里从来都是横着走。
苏妤把药喂完后,叶沉洲便让苏妤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一遍,苏妤自然如实道来。
叶沉洲问魏兰兰:“是这样吗?”
魏大娘暗地里用手肘去顶魏兰兰,魏兰兰知道她娘的意思,但一想到顾柏,她只能低头承认。
“死丫头,娘把你养大,不是让你联合着外人来欺负我的!”魏大娘见魏兰兰一点都不偏袒自己,顿时怒不可遏。
“可是娘,这件事本就是您不对……”
话音未落,魏大娘一只手扬起,却到底没舍得落在魏兰兰身上,她手一伸,把魏兰兰推开。
“别碰我,我不是你娘!”
“娘。”魏兰兰哭哭啼啼地抱住魏大娘,说什么都不松开。
事情都已明了,叶沉洲神色清冷,对刘大娘道:“今日叨扰了,屋里损坏的东西我会照价赔偿,”
本来刘大娘心里还有些不满他们非要在自家闹,但此时一听叶沉洲这么说,心里那一点不快转眼就没了。
“不碍事,不值几个钱。”刘大娘笑着道。
然后,叶沉洲把苏妤拉到魏大娘面前,叶沉洲太高了,魏大娘觉得在他面前仰视他太压抑了,她就像一只可以任他捏死的蚂蚁一样渺小。
尽管腰疼,魏大娘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娘,您怎么起来了?”魏兰兰急忙扶住她。
“腿麻了,站着舒服。”魏大娘龇牙咧嘴地扶着腰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苏妤可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