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榻。此刻她的姿势有些别扭,她要在不打扰宋廷玉的情况下,翻过靠里头的位置,确实是难。
“——咳”却道一声,宋廷玉收了收双腿。
苏子衿心一愣,赶紧爬到了里头。
夜已深,也该熄灯就寝。
可是宋廷玉还在看着书。
苏子衿钻进被窝,藏在被褥下的一双纤手紧紧攥住衣角,秉着你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只是等了很久,宋廷玉依旧没有动身,甚至双眼从未从书中移开半分。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安息香气钻入鼻间,暖床软榻,让人昏昏欲睡。
月光皎洁,倾泻千里。蝉鸣蛙声,此起彼伏。
苏子衿微微背对着身旁之人,却没有半点儿睡意,心中的那根弦始终紧绷着。长夜漫漫,唯有耳边还能传来宋廷玉翻书的声音。按照平日,就算再大的声响,她也能够如常入睡。
他怎么还不睡?
苏子衿心烦,故作睡得不安稳,便又翻了翻身。这会直接就向着宋廷玉这边侧身,她偷偷眯着双眸,想悄悄宋廷玉在做什么。
只是,突然头顶传来一声音,“放心,今夜来只是歇息。”
他的声音比往常要温和些,却惊得苏子衿背后发凉,这人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吗?怎么知道自己还没睡。索性不装了,她抬眸对上宋廷玉双眼,柔声道:“妾身不过还未适应与人同床共枕而已。”
软软糯糯的话音婉转传到宋廷玉的耳里,他忽然玩心起,俯身靠近苏子衿的耳边,沉声道:“王妃是未适应与人同床共枕,还是说,王妃言下之意是想每夜与本王同床共枕?”
宋廷玉一手撑在榻上,靠得很近,男子的鼻息落在她的脸上。
极近的距离,清澈的眼眸映入眼底,苏子衿避都避不开。
他贴得很近,苏子衿被褥底下的手紧紧攥着,但心知他是故意的,并没有回话,只是眨巴眨巴着双眼看着他。
新婚当夜,他撂下自己去了书房,分明就是不把她当回事,不把这婚嫁当回事。如此作为,也不过是想戏弄自己罢了。如此桀骜不驯的誉安王又怎会随意与不相干的女子有肌肤之亲呢。
苏子衿心中苦笑,自己的紧张是多余的。自己还是多想想以后离开了王府,该如何好好活下去。
见她不说话,宋廷玉看了一眼,随即又移开了目光。他觉着自己有些变化喉结滚动,心底勾起几分燥热。
此时的苏子衿胸口的领子不知何时被蹭开了,隐约能见胸前风光旖旎。
宋廷玉忽觉不妥,便直起腰坐端正,假装镇定地说道:“你还小呢。”说完,便伸手扯了一下锦被,盖过苏子衿那处若隐若现的风光。而又继续沉思默默看书。
眼不见为净,静心的静。
闻言,苏子衿心中染上了恼怒。
他是什么意思?是在嫌弃我的身材不成?虽然生在乡下庄子,没有高门贵府中的姑娘小姐有专门的婆子调理身形,但在及笄的年纪里,苏子衿的身材也是算出众的。
她心中暗讽,若不是被逼无奈而为之,谁要嫁给他。
心知明了互相的心思,不过做戏给旁人看而已。苏子衿遂巴巴的拉着被角,背过身,不愿再看宋廷玉。
如此,今夜算是事无事发生。两人之间还明显有一条楚河汉界,互不干扰。
宋廷玉手中依旧翻着书,可再无心思,便顺势熄灯而卧。
今日去苏府归宁宴后回府就马不停蹄地往习武校场去,等再回府中时恰好遇到宴氏生母,便同自己母亲一同吃席。
期间又说起子衿每日独自在栖子堂,难免让人觉得冷淡孤寂。既然是过了王府的门,也算是王府的人。小小一姑娘若是在夫君家中还不受待见,难免心凉。也会让后院里头的人心浮动,徒增是非。
人心可畏。宋廷玉明白,若自己一直不出现在栖子堂,就算苏子衿无事,也架不住后院人多口杂。他想好这番来栖子堂,不过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思绪飘散间,身边传来清浅且有规律的呼吸声。
宋廷玉侧过脸,已经熟睡的小娘子却挪到了他的身旁,侧着身,酣睡的模样尽收眼底。
相比于战场杀敌,与一众将士们胳膊贴胳膊,在山洞里,河道旁,草原中席地而睡,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而如今床榻上即便是分出一条楚河汉界,身旁小娘白嫩如玉的脸上,无娇无慎,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充斥着他的周遭。
忽然,有什么东西拦腰截在宋廷玉的腰上,嚣张的脚丫子架在他的身上。
宋廷玉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她那离谱的睡姿上。
他皱眉,将她的腿轻轻推了下去,但很快,一只玉手又搭了上来。
宋廷玉有些不满,把手又推了回去,可人又紧挨了过来,偏偏还未醒,嘴里含糊地叫唤了一声:“余嬷嬷。”
嬷嬷?这是把他当嬷嬷了?
小娘子循着暖意凑到了他的跟前来,柔软的小手再次攀上了他的手臂。
宋廷玉轻声叹气,终究是拗不过。瞧着声旁的小娘子睡得香,便由着她摆弄,心中竭力忽视,平心静气。
怎奈何美人枕依侧,有愁不能言,宋廷玉双眼一睁一闭便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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