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絮絮叨叨着说:“那家人真够恶心人的,大嫂没随军时,隔三差五的就来家里打秋风。”
就这样, 李诗雨还觉得委屈,借着张美兰催生孩子的事向顾熙辰哭诉, 后面她就跟着随军去了。
许草丫吐槽说:“怪不得大伯母会不喜欢大嫂呢。”
顾熙丽想到了以前李诗雨在家里鸡飞狗跳的日子,眉头紧锁, 说:“她是好一阵,抽风一阵,也不知道是啥毛病。”
俩人一路聊着到了大前街道, 这里住着的人比较杂乱,四周都是乱搭建的房屋,耳边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别人屋子里的吵闹或是欢笑声———
许草丫心里想着:原来城里人也有过这样日子的。
俩人穿过狭窄的小道, 拐了不知道是第几个弯, 终于顾熙丽跳下了车, 指着一处有些年头的瓦房说:“就是这了,这房子听说是大嫂爷当年建的, 但现在里面住着的没一个是姓李的。”
许草丫低头把自行车锁好, 跟在顾熙丽的身后进了院子。
院子里住了五户人家, 一家一间房, 房外皆搭建了个矮小的厨房用来做饭, 顾熙丽说这些房子是被李诗雨的妈租出去的。
院子里一个瘦小的孩子见着顾熙丽, 像是见了鬼般撒腿就往家里跑,嘴里还喊着:“妈,坏人来了。”
许草丫听着‘噗嗤’笑出了声。
“请问刘梅花同志是住在这里吗?”许草丫站在院子中大喊说。
“你找刘婶儿啊, 她住在那屋。”
一个好心的小姑娘伸手指了指屋子,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抱起洗了一半的菜转身跑了。
“你问我就行, 我跟着大伯母来过两回。”
顾熙丽小声的跟许草丫讲。
“俺是故意问的,就想瞧瞧他们紧张,绞尽脑汁的把东西藏了起来后,又乖乖不得不拿出来的样子,肯定很有趣。”
许草丫盯着刘梅花住的那间屋子,冷笑着说。
从小姑娘指着的那间屋里走出来两个男人,一老一小。
老的年纪大概有五十岁左右,身子长得肥厚,穿着厚重的袄子远看着像极了大冬瓜,此时正咧着嘴冲着许草丫和顾熙丽不怀好意的笑着。
小的看着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比老的高了半个头,瞅着能有一米七五出头,身上裹着个绿军大衣,两只眼睛紧盯着顾熙丽看,让人瞧着很不舒服。
父子俩乐呵呵的走到许草丫和顾熙丽面前。
小的嬉笑着开口说:“原来是熙丽妹妹带人来玩儿,快进屋坐。”
许草丫拉着想发火的顾熙丽的手,跟在两人身后走进了屋。
屋里有些暗,可能是怕天冷漏风,窗户用报纸和塑料薄膜给糊的密不透风,唯一的光亮就是房门口透进来的。
“刘婶人不在家啊?”
顾熙丽扫了眼屋子,直接开口问。
“在呢,她去——去茅房了。”
小的很是热情的给两人倒上了白开水。
许草丫低头看了眼缺了一角的碗口,缓缓开口说:“听说你们今儿个去大院,把俺孩子的口粮和尿布都抢回来了?”
“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咋张嘴就血口喷人呢?”
老的脸色阴沉下来,吐出来的话也十分的挑衅。
“吕良中同志,你连她都不认识?她可是上过京市日报的,就是前些日子把大巴汽车车头掀起来的那位能顶千斤的主。”
顾熙丽一脸坏笑的提醒着。
吕良中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支支吾吾的看着许草丫说:“原来——那个女英雄是您啊。”
“女英雄不敢当,但是吕良中同志你们家可是第一个敢跑到俺家把俺孩子口粮尿布都抢走的人,真的让俺打心眼里服气的。”
许草丫说着话,一只手就‘客气’的拍在吕良中的肩膀上。
吕良中支撑不住的跪倒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骂喊:“疼,你个小娘皮子的,快松手。”
“爸,你怎么样?”
小的看着跪倒在地痛哭挣扎的吕良中惊叫着扑过来喊说。
“吕伟国,你爸看起来很疼,很痛。你想跟你爸一样吗?不想的话,让你妈赶紧把从我家拿的东西给拿出来,不然我也说不好你待会儿还能不能站着了。”
顾熙丽直接开口威胁说。
“咱们是亲家,你们欺负人咋还欺负上门了?我要去找街道办,去找革委会去举报你们。”
吕伟国梗着脖子,大声的看着两人嚎嚷说。
说完人转身跑出了屋,没等许草丫和顾熙丽反应过来,他举着把菜刀又折返了回来。
说:“你们俩赶紧离开我家,不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许草丫冷笑说:“你想咋不客气?砍了我们俩,你这样的同志俺可没少见,最是怕死。俺俩是烈士家属,你要真敢砍,想去吃颗木仓子,俺也敬佩你是条汉子。”
吕伟国挥舞着手里的刀,指向许草丫,怒吼:“你别以为自己力气大,我就真拿你没法子,你们别逼我真的动手。”
许草丫面不改色走到吕伟国面前,脚下轻轻一踹,耳边就听到满意的一声惨叫:“哎呦——”
吕伟国连人带刀的摔倒在地,许草丫捡起那把菜刀,蹲下身子看着瘫软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吕良中说:“叔,俺家的粮食在哪里?你再不让人拿出来,俺真的要生气了。”
“熙丽啊,你躲远些。”
许草丫嘴里说话,手里的菜刀就劈上了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
“啪啦”一声。
刚才还结实的桌子,瞬间被她劈成了对称的两半,那把菜刀在昏暗的房屋里闪着银光,一晃一晃的来到了床边。
许草丫继续说:“不肯还是吧?那俺再继续帮你们家砍些柴烧。”
说着又要砍下去。
“住手,你快住手,我把东西还给你还不成吗?”
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