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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右相到访(2 / 2)

的,也只知晓憨吃疯玩,便是多读几句书,都算是个好样的了,更遑论替朕分忧……朕若能有如她这样心性资质的皇子,便是祖宗庇佑了……”

说及此处,皇帝终究是有些黯然神伤的。他做了十余年东宫太子,自大婚后也迎了良娣良媛,只是太子妃无所出,良娣良媛们也只生了一子一女。

小娘子出生不到三月,便不知撞克了什么,半夜惊啼不止,虚弱多病,不满周岁便去了。

小儿郎倒是多活了四年——只是在那场痘疫中,他也未能幸免。

做阿爷的尚且烧得昏睡难醒,那可怜的孩童更是身娇体弱,煎熬数日,终究是没能好起来。

如今他虽做了皇帝,却是一目了然的膝下空空。

张绰劝道:“陛下不若,放一批宫女出宫嫁人,也是积攒福德——待先帝孝期满了,再选嫔御侍奉,总能有儿有女的。”

皇帝亦只伤神须臾,便自释然道:“罢了罢了,这儿女缘分,总是上天注定的。上天既将大周交托在朕手中,总不能放朕绝嗣——也罢,不提这事儿了。张卿且来瞧瞧朕的堂妹给朕送来的书。”

谢大监将那两册书奉至张绰手中,张绰翻看须臾,频频点头,竟道:“陛下可否将这书借与臣归家细读?”

皇帝大笑,却不答应他:“爱卿自去寻阿桢的书坊购入罢,如何还抢夺起朕的藏书来?”

张绰心下自得,皇帝果然是要捧着长公主这书坊的,他的揣测果然半点无错。

他也听说过,公主许诺过,这书坊的进益,要给皇帝陛下修《周律》。

说不定便是因这一点,皇帝才这样上心地扶持她。

他正该投其所好。

书坊九月初六开张,张绰竟亲自到场,自觉这一举动,该当十分得公主喜欢。

他在书坊门外便止步,望着门额上乌底金漆的牌匾,“示文衍道”四个字,捻了保养良好的胡须,对身边随侍的长子道:“陛下的手书,果是风云气象,不同常人呐。”

这话的声音并不轻,一并要入门的读书人们,也纷纷抬了头去瞧那块匾。

姬桢前些日子便派人在京中四处说,将她这书坊重刊沈氏藏书的风声透出去,再传说皇帝亲笔题写了书坊匾额——已然将书坊的名声尽力宣扬了。

然而京中读书人何其多,仍有许多人,并不知道这块匾额来历。

此时闻听张绰一言,诸人纷纷议论,更有离得近的,叉手行礼:“这位老先生,敢问此匾,竟是当今天子亲手题写的么?”

“自是如此,郎君岂不见那钤印是‘拟松堂主人’么?”张绰捻了胡须,笑道,“郎君莫不是不知晓当今天子名讳?”

这自然是不能不知的,只是那中年文士瞪大了眼睛也瞧不清钤印上究竟是落了什么。

只好跟着喏喏应声,心中还颇有些不安。

这老人家若是认错了陛下御笔,对着旁人的手书这样夸赞,他也跟了此人妄说,那岂不是……

正忧虑间,听得身后有人朗声道:“张右相!右相竟也亲来这书坊里么?”

右相!

先前将张绰暗称作老人家的文士心下一惊,读书人固然无有不想入仕的,然而真要将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重臣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未必能识得。

惊愕之外,纷纷从张绰身边退开几步。

留下一条路给先时招呼张绰的那人——那人阔步前来,生得紫赯面色,双目炯炯,身形高大,似是武将。

“李侍郎。”张绰颔首,矜持受了晚辈下官的礼,“购书自读,自是该亲自前来,若是这样的事情也叫家奴小厮操持,岂不是委屈了好书?”

李侍郎朗朗而笑:“正是如此!张右相果然是第一爱书之人呐。”

“过奖过奖——倒是李侍郎……莫不是为了《水工志》来的么?”张右相道。

“右相慧眼如炬!正是如此,这《水工志》若真是南齐张公所著,李某便是天底下第一个着急要读到此书的人呐。”

两位高官一边寒暄一边踏入书坊——进去便是一怔。

这书坊与旁的书坊并无太大分别——唯当中一条长台,台后立着五名伙计,这一情形,十分奇异。

“这是……”张绰尚未问出口,便见内里迎出一人来,瞧着有些面熟,待此人开口,才恍然,这竟然是曾在东宫服侍、又被送给了长公主的内官谢见深。

“张右相,李侍郎。”谢见深向二位贵官行了礼,“咱们殿下在后头等着您呢。”

李侍郎略有迟疑,他望望张绰,这才明白。

长公主殿下怕是早就知晓张绰要来,而他,只是因为跟着张绰一同进门,算是个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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