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至园中,白小菊看到池中山水,兴奋不已,沿着水桥跑跑跳跳,左顾右盼,终不过是走马观花。一面又喊着:“姐姐,你快来呀!”
那泠玦跟在后面,心下也是新奇不已,只是桥路曲折,岔路隐没,生怕小菊跑不见了,不得不时时追赶,对眼前之景细看不及,倒落得个两不相顾。
过了不久,小菊便有些倦了,停下说道:“这景看多了也忒无趣,弯弯曲曲反反复复,那些个大石块还不如咱们后山的石头有意思呢。”
泠玦道:“我倒觉得有趣,这些虽是人工凿作,比之自然造化倒也别具风格。小菊你看,那假山之上,还雕有一座凉亭,甚是可爱。”白小菊挽着泠玦,扭股糖似的说到:“姐姐,这儿的景看够了,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泠玦笑道:“你呀,根本就是想到处玩儿。”见被拆穿,小菊只憨笑着。
两人于是沿着水池左边青石板路往里走,不多时便离开水池。忽一转弯,一株老柳撞入眼帘。三月时节,柳枝低垂,几乎及肩。嫩叶节节攀高,柳梢绿花新绽,风来千枝拂动。影影绰绰处,隐约望见一扇月门。拨开帘枝走近看时,木门虚掩着。
却说这边容伯玉又借口跑出来,四处寻人不得,正彷徨时林叔齐远远走来问道:“容姑娘,何事苦恼?”容伯玉一见是他,箭步走上前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向你打听个人。”
林叔齐见她神采飞扬,顿了一顿,笑问道:“容姑娘且说说是什么人。”容伯玉稍敛容,说道:“我也不知是谁,只知道是神女一派的,从未见过。”
林叔齐一听是神女派的,说道:“那日我看众派送来的回邀文书,今日神女派的宾客共有五人,除了掌门穆华浓前辈,派中追花堂主薛淇蕙前辈,怀月堂主殷留夷前辈,再有两人,一个叫白小菊,另一个叫赵泠玦,想是新收的弟子。不知容伯玉要问的是哪一个。”
容伯玉说道,“想必那女子是新收的弟子,和另一个形容尚小的弟子一起,我在此园中找了一圈也不见踪影,这园子可还有别的去处?”“这后园中除了进园时的迷迭池,再便是绕过水池向左的攸往山,横穿水池的可到坤离阁,此去不远就是。再往下便是有万泽。”
叔齐见她若有所思,又继续说道,“只是那攸往山在园子的边缘处,实为家中的果林蔬园,少有宾客前去。白姑娘与赵姑娘初来乍到,去了山上也未可知。”容伯玉拍肩笑道:“那便依你所说,先去山上找找,我也不识路,你若是闲了就带我前去吧。”林叔齐点头说道:“那好,若是她们不在,就顺着芳河一路寻找,我也可带你观赏沿路之景。容伯玉回道:“走吧。”话音未落便提脚就走。
原来这容伯玉,一见神女众人进来,不禁惊奇,这武林之中竟有这样门派,俱是女子,不禁细眼看去。忽瞥见众女子后面跟着个女子,看见其侧脸,只见其微微低头,神态淡然,一身素色,饶是如此,仍不免眼前一惊。
那容伯玉自认美貌,虽不自傲,却是尤为自信,又见着天下还有这样之人,不免心下升起一番傲意,不自觉伸手去理鬓边碎发,昂首挺胸低眼去瞧此人。哪知那女子坐在后面,中间往来之人又多,终究未能看清。
再说这边,小菊泠玦到了近前,小菊见有一扇木门,跃步上了台阶,一把推开木门,只听得“吱呀”一声,青天黛山,眼前豁然开朗。泠玦提衣上台阶,扶着门框环顾四野,久久站立。
正晃神时,一声呼喊飘入耳内,泠玦顺声望去,只见小菊站在桃林外招手呼喊,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跑进林子,没入花海中。泠玦便往下走,脚下是刚下过雨的草地,踏草怕泥新绣袜,不得不时时低头探看。
抬眼时,见山色空濛,尚有云气缭绕,隐约可见一方亭台坐落于山顶。还未走近桃林,便闻得淡淡桃香袭来,环抱周身,泠玦伸手抚上伸展的花枝,树皮如同逆鳞凹凸不平。再看那桃花,轻轻薄薄,玲珑精致,清阳穿花而过,愈发通透可怜。想这瘦骨黑枝竟还能开出这样可爱的花朵。
正有所思之际,小菊歪头探出半个身子,轻唤一声“姐姐”,泠玦见她笑容天真烂漫,额前的碎发浸着微汗有些散乱,头上肩上落瓣两三。人面桃花相映红,大抵如此。泠玦见状也不禁笑了,又说道:“小菊,你还记不记得派中后山上的红梅,冬日练功晚了,抬头突然瞥见,冷月红梅,真叫人惊心动魄。不想今日这暖阳春桃,又实在温柔可爱,我一时竟不知哪一个更好了。小菊,你觉着呢?”
小菊穿梭在花间,这里摸一下,那里闻一下,嬉笑道:“后山的梅花,路边的小蓝花、小黄花,这里的小桃花,还有周师姐种的菜,都很好看!”泠玦若有所感,不禁点头说道:“你说得对,这些花都一样,大概不能决出哪一个更好。”
小菊又蹦蹦跳跳说道:“姐姐,我们去山上看看吧,我看到那儿有一个亭子。”顺着小菊所指的方向,方才望见的亭子此刻已近在眼前了。二人于是欣然前往,顾盼流连出了桃林,踏上通往山上的石子路,将身上的花瓣抖落在路旁,正欲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