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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2 / 3)

容。

笼罩在上首的巨大阴影消失不见,连带着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恐惧的、迟疑的、自卑的所有东西,通通消失不见。

新娘缓步前行,站到那个阴影曾经站立的位置上去。那个俯视全厅的位置,那个掌握权力的位置,那个她为此付出良多、忍受良多,所以理应属于她的位置。

她站到了那个位置上去。空气里漂浮着细不可见的透明丝线,像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形成屏障,衬在新娘背后。

她好奇地抚摸那道屏障,发觉柔软如蛛丝的屏障迅速坚硬起来,变成一座坚硬而滚烫的靠山。

空气中传来窃窃私语,厅梁之上投来目光,更加□□,更加贪婪。

新娘笃定的心海里忽然掀起惊涛巨浪,她忽然后悔,瑟缩着想从那个位置上逃下来。

无数丝线从天幕垂下来,束住她的发髻、脖颈、手腕、腰线和双腿,在她身体每一个关节处打上死结。

新娘忽然想起那个曾经笼罩她的阴影,阴影发髻上簪着细小珠钗……原来不是珠钗,而是……而是……绳结。

她被迫抬起头,被迫架起胳膊,被迫俯视全厅。

她巨大的影子笼罩了整个厅堂,一位雍容的夫人,一个掌权的女人,这个女人注视门扉,看到身着鲜红嫁衣的新娘跨进厅门,满身环佩叮当作响,她身上喜服红的像一把火,舔舐着这座古老的厅堂,也照亮了这座厅堂。

一个声音从天际传来,垂暮又年轻,猥琐又贪婪,仿佛是她的丈夫,又仿佛是她的儿子。

又有新人了。

可真是鲜嫩啊。

*

【玖】

从火场中趁机逃生的景黛搀扶着被她顺手捞出来的黎太太,她如今形容狼狈,半边发髻被燎了,眼睛也遭烟火熏伤,双目赤红,泪流不止,甚至看不清是谁救的自己,直到景黛说话,才大吃一惊。

“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她颤巍巍地问,疼得声音都变调,“你放的火,是不是你放的火?”

她一边说一边去抓景黛的手,像抓一个潜逃许久的刑犯:“你跟我回去,回去见老爷,你看我不把你皮扒掉!”

“你的老爷,还有你那所谓‘事母至孝’的儿子。”景黛开口了,冷冰冰的嗓音,没有模仿贤良淑德的贞娘,也没有模仿兢兢切切的淑娘,“他们要烧死你。”

“你胡说!”黎太太气得语无伦次,“我儿子自然是天下至纯至孝的人!他……他……外男怎么能进内宅?坏了名节怎么办!”

她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如今正抛头露面一样,急慌慌地转身想奔回府里。

景黛是带她从角门逃出来的,那扇门之后,内宅大火舔破天际,隐约传来健妇呼喝的声音。

黎太太一刻都没有迟疑,摆动小脚向门内奔去。

“你会被烧死。”景黛在身后叫她,“为什么不走正门?”

“我怎么能走正门!”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奔回来,死死拽住景黛的手腕,“从正门进,不就是承认出过府门?良家妇女……良家妇女怎么能干这种事……你跟我回去,待火灭了,去见老爷!”

景黛挑起一边的眉,又重复了一遍:“你会被烧死。”

黎太太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面投射出恶毒的光。

她误解了景黛的意思,用力辩解:“我才不会被烧死,只要……只要我押你去见老爷……老爷就会原谅我私自出府……只要我押你去见老爷!”

景黛后退一步,试图从她指爪中将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你还可以跑,天下之大,只要你跑,他们就永远抓不着你。”

“贱人!”黎太太突然暴起,照着景黛一掌扇了下去,被接应的丫头一把抓住,“你休想说些污言碎语挑拨我,我……我生是黎家的人,死是黎家的鬼……我是黎家的正房太太!”

景黛后退了一步,露出一个怜悯又冷酷的微笑:“那么,一路走好,正房太太。”

黎家的大火使他们失去了两位主母,因为外男不得入内宅,致使黎老爷眼睁睁看着大火一直烧光女眷居住的内院,蔓延到外院来,才准人进去扑灭火苗。

而奕大爷则丧了第二位妻,在他诸事缠身的时候,失去了他和迟大人这座最大靠山的唯一联系。

为了扶起黎家和自己这座将倾之厦,他甚至都没有为母守灵,就先动身去京城,找岳父赔罪。

他惯爱惺惺作态,到京城后还故意在迟家府门外长跪,好搏一个深情名声。

他离开县城后,连家前来接回姑娘遗骨的灵队像算好了日子一样抵达,并且带来了迟大人放弃黎奕这个女婿,也准备打发人来接回女儿尸骨的消息。

灵队主事的人是连家的一位姑奶奶,被一位自小在连姑娘身边伺候的丫头服侍着,说黎家大爷功名来路不正,恐怕牵连自家。

这具身体的老父亲,黎家那位远在京城的岳父靠山没这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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