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龄小又是女子,并没有上枷号,进牢狱只是在静室内暂时居住。这还没几天呢,那风云楼的管事也来了好几趟了。想要把那姑娘接回去,还往我们大人头上扣帽子。
那小子愤愤不的污蔑我们大人见色起意,我们大人原本是最年轻的,反而担了这污名。”
“先带我们去见她吧。”
“是。”
那小厮笑容可掬的:“我们家大人之前吩咐过,无论大人要求如何都需全力配合。”
也不怪风云楼的掌柜急着想要把那花娘叫回去。这样白日里离近了看,果然是个极美的。美人神情憔悴,凌乱之下又别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见桑榆进来,先盈盈一拜。
“说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桑榆直接道。
那姑娘虽有些诧异,却很快整理了思绪。
“妾身什么都没看到。船上的规矩,爷们儿谈事的时候诸人回避。初时我们姐妹陪侍,不过大家饮酒作乐,拆对子玩笑罢了。后面孙家公子起哄着要看咱们姐妹为年节时候花魁大比准备的胡旋舞,便又跳了几曲,也无甚异常。
后来姐姐和我同时去换妆。她顿了顿,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又马上恢复如常。
不知大人懂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姐们儿上船,一应需要的衣服头饰都是提前包好带了去的。重新匀粉梳妆,偏姐姐那对儿红宝的杏花冠儿找不到了,又只好重新装扮。所以我就先出去,省得外面的爷们儿等得急。
在临近花厅时忽而听到他们说什么印来着,”
她脸上十分懊悔,只可恨当时也没留心,只晓得他们在商量着什么大事。早知道会发生后面那样的事,该留心细听才是。
“他们四人的口供上说那日上船是为了你姐妹二人的生贺。”
桑榆平静的看着她。
女子惨然一笑:“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罢了。我们姐妹风月楼姓名生辰一样,都是假的,不过是拿着当个幌子,又没有家里大人管束,公子哥们只乐一乐罢了。
不过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事,不知道做不做得准。”
“我瞧着他们这做派,倒不像正经来耍的。”
反正已经沦落至此,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花娘直接道:“公子不知道,那几个年纪虽小,却是极大胆的,都是花丛里流连惯了的老手。若在平时根本不会这样草草放过的。可那日却一反常态。倒像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办似的。”
“我陪了一会儿,那位孙公子叫嚷着让姐姐来,传了好几波人,姐姐都没来。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差。我只得亲自去。正好厨房里送的醪糟汤圆儿来。我晓得孙公子最爱这一口,所以便嘱姐姐端着,好歹略陪一陪罪。”
“这群公子们嬉笑怒骂,随心随性,喜欢起来把你当仙儿一样的捧着,若是酒上了头弄起来,下手没个轻重。若是破了相,很是要吃些苦头的。所以客人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没想到一个公子出来了。便是纠缠,只得让姐姐带着人先进去。再后来听到里面有响声,我本应继续去看的,只是那公子纠缠不休,一时也挣脱不得。我怕姐姐再吃了亏去,后面赶到时只看到那一滩血迹。”
房间里只有花娘轻轻的啜泣声。
……
“那里边的几位公子可对你姐姐有何不满?或是有所责难,或是旁的客人争风吃醋之类的?”
“并没有,”花娘连忙摇头道:“我自认有些气性反骨,姐姐的脾气比我好了许多。最是温柔,待起人来自是周全。向来没有不夸的,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
这里说是静室,其实比牢房也好不了多少。屋里洞光雪亮血量,也不过是一张小榻一条长桌。
风花雪夜场里,最是富贵华丽之境。乍然落入到这寒洞一般的地界,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