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年轻,要你一个弱女子,被孩子和凄凉的家境拖累下去,的确很残忍。”
许氏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夫人能对我说这番话,想必是懂我苦衷的,这已够我感激涕零,若是夫人觉得不方便……”
“孩子我可以收下。”她出言之快令许氏反应不及,“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氏又发了懵。
后来她去往厨房,见到了两个孩子,年幼的那个正抓着两块栗蓉酥吃得津津有味,而年长的则是拿着绢子给弟弟擦沾满嘴角的饼屑。
余光瞥见她来了,少年忙起身恭恭敬敬地作揖:“夫人。”应是茯苓已教过他们该如何称呼她了吧。
“快别吃了。”少年悄悄扯了扯弟弟的袖子。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被她看在眼里,她面露柔和的笑意:“无妨,由他吃吧,不必多礼了。”
他身旁的幼弟舍不得放下饼饵,两只灵气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她,咀嚼的腮帮子鼓鼓的,憨态着实可爱。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她缓缓走上去,靠他们很近地蹲下身去。
“我叫施绩。”少年吐字清晰地说道,然后侧眸指向旁边,“这是我的弟弟,施望。”
“他们有取过字么?”她转头问身后的许氏。
“有,我夫君给取的。”许氏笑说,“小的那个叫见之,大的叫公绪。”
她和蔼的目光徘徊在俩兄弟间:“多大年纪了?”
“我今年十二岁了。”说话的施绩比她高出些许,需她稍作仰视,他又说,“望弟五岁半。”
“才不是呢,过了年我已经虚数六岁啦!”施望嘴里嚼着饼饵含含糊糊地嘟哝。
“嘘,你别插嘴。”施绩轻声斥他,施望委屈撅起了嘴。
“十二岁……”她嗫嚅着陷入沉思。
“伯言出身于逆境,自幼独立,年少有为,十二岁便给整个家族纲纪门户。”她居然不经意想到了当年,刚认识陆逊时便听人提起了他的身世,“陆氏在江东可算是大家,你想他小小的年纪就能把一大家子的事张罗妥帖了,那得吃下多大的苦头?人情世故于他眼中早就已经看得透彻明白了。”
再看看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他也是那般的恭谨温顺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便给人识大体和明事理的好感,她忽然觉得十分欣慰,仿佛一眼穿越了数十年的光景,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少年陆逊站在自己的面前。
见她不说话,许氏憋不住,强撑着笑容作出高兴的样子:“绩儿,望儿,你们听娘说,从今以后你们就留在这座侯府吧?”
孩子的眼光怔住了,甚至施望也因为许氏的一句话,连手里的饼饵也下不去口了。
“这位夫人,以后就是你们的娘亲了……”许氏轻柔却深意地瞥她一眼,“她会照顾好你们,你们要把她当作亲生母亲一般来敬爱,知道了么?”
施绩转过惊愕的眼神来看她,无声地对视许久。
她神色认真看着施绩的眼睛:“绩儿,你愿意留下么?”
只见施绩眼皮微微下垂,像是在心里作了一番思索,一阵沉默过后,想必是懂得了其中的缘由,再抬眼时,他拿出了无比的诚挚和坚定,冲她点下了头。
她嘴角终得以泛出温暖的涟漪,虽然眼里噙着泪,可她却有一种如获至宝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