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流连于自己的温度,这个小女孩的习性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
阿法那西耶维奇点点头,“她过得并不好,表面上是云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可背后都是血和痛。”
“没有泪吗?”陀思妥耶夫斯基随口一问,余光掠过云寻苍白中带着烧红的脸颊。真的是随口一问,阿法那西耶维奇回答得却很认真,可能被眼前发烧的女孩勾走了魂,一不小心走了神。
“她觉得在哭解决不了问题的情况下,还是省下哭的时间做些该做的事情。”阿法那西耶维奇没有触碰云寻,这个小女孩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被别人触碰,他只能保持着一段距离望着,从药箱里取出了一盒药,“这个消炎的。”
阿法那西耶维奇走得潇洒干脆,云寻黏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场面仿佛没有出现过。因为阿法那西耶维奇有信心拥有云寻的所有视线,也有信心占据云寻的心脏。这可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了。
在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师前脚走后,刚关上门不久云寻就扶着脑袋起来,也不管湿毛巾掉在地上,一把抓起那一盒药看都不看就丢入了垃圾桶。看到阿法那西耶维奇的真心遭到践踏,陀思妥耶夫斯基挑眉,视线扫过手腕上被握出来的红痕:“装的。”
陈述句,尾音上扬,他看着双腿颤颤巍巍立着的云寻,轻碰肩膀就会如散沙一样崩塌,云寻依旧歪歪斜斜地裹着他的披风,像是抱紧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牢牢抓着不放手。
云寻倚靠着墙才能站稳,脖颈被掐过的痕迹冷却,留下紫红的淤痕,强硬的语气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未听过的抗拒,“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你拿什么来换。”言外之意,这一次不是友情帮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交换。帮她赶走阿法那西耶维奇,和她演了一场“病弱女孩”与“贴心男人”的戏,需要报酬。
“横滨,所有废弃楼道的布局。”一声沙哑的话,云寻的双眼蒙了水,烫红的虚弱感昭示着力不从心。
把身上的披风丢还给陀思妥耶夫斯基后,云寻上了楼,走路不稳的小姑娘像只短腿的企鹅,被台阶绊了两下,十多级的台阶她花了整整五分钟才爬完。真的是没眼看,活泼得胡乱蹦跶、大胆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就淋了场雨,烧成这样。
有些不对劲……一场雨,发炎引起的发烧。伤口感染?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事物的敏锐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和预见,一种不言而喻的怪异感窜上心尖。
云寻的温度较常人偏高,淋了一场雨……她不会一直都是低烧状态吧?真的是个小疯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嗤笑了一声,转身走入书房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远在横滨的果戈里告诉陀思妥耶夫斯基,他这个为人间带来欢乐的小丑演员正为政府的事情忙手忙脚、愁眉苦脸。
盖了两床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命力持久而坚强的云寻在捂出了一身汗后在第二天的中午醒来。一点多,刚好饿了。下楼,厨房冲洗的水声逐渐清晰,油盐酱醋熟悉的味道让早已空荡荡的胃不安分地咕咕作响,可台阶刚走到一半,陀思妥耶夫斯基丢来的一句话撞得差点一步迈了两格。
“你不怕死吗?”背对着云寻的男人在厨房切着番茄,身后的女孩抓紧了扶手才避免从台阶上摔下来,他没有发现云寻对他做了鬼脸。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在以“我不是好人”来让她回到月见山一云身边了。
“我不以自己的感受随意揣测任何人,也不会凭借别人的看法标注任何人。所以我说你是‘好人’,你对我来说就是‘好人’。”这声好人一字一顿,说不出是字正腔圆还是咬牙切齿,轻哑的嗓音能感受到女孩的疲惫与勉强。
可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介意听她说说话,变声期稚嫩的尖细和隐藏在这细沙般尖细之下的隐约的清润让他习以为常。他一声不吭,等着云寻接下来的解释。
“你替伯母收留了我,还照顾着发烧的我,心地善良,真诚可贵,太明显了,这就是好人。”这话说得假,没在一个词读得都太独立,整个句子一点都不连贯,这样的夸奖虚伪得云寻自己都要吐出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唇角一僵,脸都不转直接视线朝她一晃,他也不承认这样的瞎扯。
堪堪十四岁的少女就缩了缩脖颈抿着唇认输。就事论事,一门评价一门事实,他对她手下留情她当然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他在此事上就是好人一枚。怎么的?被夸好人就不愿意了?
饭点,刚从发烧的囚牢中脱困的云寻没有吃陀思妥耶夫斯基重油重盐的菜,一碗白饭,舀了几勺酸甜开胃的番茄牛肉汤伴着下了肚。在云寻吃完最后一口汤拌白饭后,陀思妥耶夫斯基抬头看了眼坐在对座的女孩,两人实现相撞,隔着单薄却温暖的灯光。
“我以前和你见过吗?”迎面而来的一句话。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短时间内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回答。答案是肯定的,但他不想这么容易让她知道答案。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欲望,或者说他避免在现在的云寻面前回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