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去……”
在前头指挥的中佐,眼看着聚集起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他挥舞着指挥刀呐喊。
一千人无遮无拦的站在楼下,就是无遮无拦的靶子。
头顶上是从窗户里不时飞出的手榴弹,看不到投的人在哪儿,但那些家伙扔的可是真准。
尤其这些手榴弹爆炸的时候,不像以前震晕的士兵多,炸死的士兵少。
而这种弹头用麻布包着的手榴弹,简直……
只要它在人群中爆炸,肯定会炸倒一大片,而且伤口不像任何弹片那样形成孔状破洞。
那些伤口就像谁用刀子,直接在身上拉一条长长的破口。
听到指挥官的呼喊,一群群的士兵再度涌向那个黑洞洞的,仿佛地狱入口似的大门。
那儿穿着蓝色陆战队制服的士兵的尸体,已经摞成了墙,许多陆战队员就躲在那些尸体后面朝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射击。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士兵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射击,因为硝烟弥漫的战场根本看不到敌方的身影。
甚至只要他们不进大门,什么那种极臭的地雷,还有步枪-子-弹根本就不会飞出来。
安静的一层、二层仓库里的人就和全死光了一般。
但所有被军官驱赶到门口的陆战队员都知道,不能进入大门,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突然大炮的声音响起,仿佛一剂强心针,给了所有日本海军陆战队员以希望。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八声炮响,从楼下就能看到楼上在发生剧烈爆炸。
几乎与此同时,楼顶上幸存的精确步枪射手冒着如雨的子弹,弯着腰小跑到那些木梯处冲着楼下喊,
“敌炮射击……敌炮……”
血水顺着他的脖子、下巴如同下雨似的落下来。
“敌炮……”
指挥羊倌炮队的李继贤一头拱在沙包的掩体中,抱着脑袋的同时拼命高喊。
三楼、四楼的楼层中,炮弹的爆炸声震动着空气,弹片从大楼里飞出,一直飞到苏州河对岸,打破了那儿几扇窗户的玻璃。
“日本人打过来了……”
“日本人用大炮炸我们……”
穿着黑色大衣的警察们吹响警笛,在苏州河畔仿佛一只只忙碌的工蚁般跑来跑去,还有人把消息报到租界高层知道。
在大楼下聚集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终于不用再挨雨点般的手榴弹。
他们欢呼起来,举着枪带着一腔热血想冲入大楼。
可惜刚刚跨上由尸体组成的墙体,就被一排十二发子弹击中,倒下的士兵从尸体墙上向下滑落。
刚刚还在欢呼的海军陆战队员傻眼了,他们期待着那些大炮攻击一二楼,不然这样的大门死活就是进不去啊。
“隐蔽、隐蔽,在各自掩体中隐蔽,不要胡乱跑,老兵压住你身边的新兵蛋子。”
随着张四行的声嘶力竭的声音在一楼、二楼里回荡,杂兵营的军官们,也用各种声音喊叫起来。
被炮声吓得瑟瑟发抖的新兵们,一个个拱在沙包掩体的角落里。楼上炮弹的炸响,令他们的身体抖的仿佛筛糠。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又是连续八声炮响,这次的炮弹的爆炸主要集中在一楼和二楼中。
冲击波推着沉重的,堆满了粮食、沙袋的墙体。
可惜除非直接命中可以在墙体上炸开一个大洞,否则冲击波根本掀不动那些沉重的粮食墙。
然而,各种粮食的棵粒成了弹片一般,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向四处飞溅。
被击中的杂兵营的士兵发出痛苦的,带着云南方言的尖叫。
好在战前充分利用了仓库里存着的大量粮食麻袋,垒出大量只容一或两人的双层麻袋掩体。尤其严令,新兵不许随意离开战位。
大量的灰尘从那些早已破碎的玻璃窗里冲出,各种碎片随着那些灰尘冲出老远,下雨般洒落下来。
“这些炮火,够那些躲在仓库里的支那士兵受的。”
“是啊,那些混蛋可杀了我们不少人。”
“准备,炮击一停就向里冲。”
对一二楼的打击或者严格说对二楼的炮击只进行了一次,因为附近有太多的海军陆战队员,一个不好炮弹就会落在他们当中。
与此同时,一直在进行着火力压制的另外两个大队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这时被命令发动冲锋。
没有地雷、没有手榴弹,他们发出胜利的欢呼向着大楼蜂拥而去。
“完了,四行仓库要守不住了。”
看着四行仓库,叶莲娜的手压在自己胸前,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更加苍白。
附近的租界市民,也躲在各自的房间中看着那陷入硝烟中的四行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