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两天都过得普通平常。
因为情况特殊宴清被分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楼层较高,由一个办公室改造而来,而且一整层就只有她一个人住,因此显得十分僻静。除了徐栩时不时过来探望,就只有江妈妈在这里陪着她。
宴清从来不去人多的地方,在别人眼里或许有些乏味无聊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却刚刚好,她甚至能宅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门,安静得让门口两个守卫都时常怀疑里面是否真的住了人。
不过她知道这种日子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果然,两天后徐栩再次找到了她。
“听说明天有大人物过来,”男人看她用一块抹布慢吞吞地擦着窗户,看不下去也找了块布随便沾了沾水也开始干活,“虽然没多说,但八成是来找你的没错了。”
他力气大速度快,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跟个雨刮器似的刷刷来回两下就擦干净了一块玻璃,完全打破了宴清企图用家务来杀时间的心思。
“……”她无语地看了眼光洁锃亮的窗户,叹口气,还是接话道,“好,我知道了。”
徐栩停下手,不禁挑眉,“你就不问问原因?”
宴清涮了涮抹布,拧干污水,没有抬头,语气淡定,“那我现在问:为什么?”
徐栩失笑,笑着笑着神情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你知道多少感染者失去理智后再也回不去了吗?”徐栩感慨,“他们之前,可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宴清没有回答。
“国家现在在加紧研究寻求解决方案,但是目前知悉的感染者基数太少,不能提供足够的范本信息,感染者性状特征又缺少共通点,每一个都很独特……但你可能是最不一样的那个。”
“宴清妹子,实话实说,你这样的情况目前为止应该找不到第二个。搞不好还得是那帮大人物求着你帮忙。”
宴清笑了笑,她接下了这个独特的称赞,然后问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徐队长,你每天都来给我送饭……你不怕吗?”
这个问题让徐栩停住了动作,他思索片刻。
“嗯……实话实说,我每次进门之前都得先做一做心理准备才敢敲门。毕竟那天我差点人都没了,说一点不怕肯定是不可能的。”
宴清望着他,徐栩也没避开她的目光,直言不讳道,“我们见过的感染者没有不攻击人的,你也亲眼见过它们的样子,看到咱就跟看见一块会走路的熟牛排一样,哪个会不怕?”
“我也勉强算一个半成品感染者吧,我很清楚那种感觉……就拿现在来说,宴清妹子,你吃饱了吗?”
她瞳孔微微一缩,这细微的反应立刻被徐栩捕捉到,他了然地耸耸肩,“我可是亲自感受过你的力气,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捏碎——要说见过你的这群人里谁最怕你,那肯定是我了。”
“至于我为什么还敢来……嗨,一来那时候我决定救你了,什么后果我都得担着。二来嘛我是觉得只要江阿姨在,咱们就是安全的。”
他坦诚得令人无所适从。宴清已经很久没见过徐栩这样的人了,不由得微微侧目。
“你那什么眼神儿?”徐栩失笑,“这些很难猜吗?咱们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对!就这句!”
“我觉得能为了自己妈妈收手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怪物。至于你能恢复这件事儿……那算是意外之喜了。上面收到报告后二话没说直接就派了首府的专家过来,你有多重要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宴清忍不住苦笑,“我第一次能忍住,不代表第二次也能……徐队长,你说你也经历过那种感觉,只是最后慢慢好了。”
“但是我,我好不了……到现在我都好不了。”
或许是对方的真诚影响了她,宴清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别太相信我,徐队长。”她挂好抹布,背对着他,轻声开口。
“我连自己都不信。”
……
空降首府专家的事情只有相关几人知道,鉴于目前的严峻形势双方见面都是在保密状态下。专家坐的军用飞机,十几名武警严密护送,行动快速高效,昨天才过的情况说明今天下午人就到了。救助站的主要负责人乔泉山接待了他们,除去警备队和助理,真正背负任务来此的只有两个人,基因生物学教授苗招娣,和原川州市刑警副队、现川州特殊行动小队队长盛唐。
苗教授听了上报后不远千里专程来找宴清。盛唐是本地人,受上级指示来此协同任务。她们落地后第一件事并没有直接见当事人,而是先找了几位“高速事件”的直接目击者询问情况。徐栩就是其中之一。
专家并没有说什么他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反而在听他叙述完当时的情况后,沉思片刻,问到了另一个话题。
“小徐啊,那你觉得这位宴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