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明亮的房间里,男人没有力气地软在床铺上。
闻春压着气息吐了两口气,浑身烫得难受,但他不得不接受妻主这样奇怪的行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牧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在一旁睡得正香。
门外断续穿来鸡鸣声音。
闻春不太想妻主离开,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妻主,要说些什么讨她的欢心,他偷偷爬起来,跑了。
等牧月醒来的时候,看见空了的床铺,心里有些咯噔,却没有说什么。离开这里,照常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闻春并不清楚,那晚听到的哭声是什么。
只是从那一天起,牧月身边就多出了一位身量并不高的少年郎。随她出入。
九江县并不大,等到来年粮食丰收的时候,牧月被调离了原有的岗位。
她大抵是升职了,许多人赶来恭维。
牧月只是笑笑。说着,不敢当,不敢当。东西摆摆手,全都收了。
豢养家侍,大量购置私田。
几经辗转,牧月到许多地方坐了县令。她好像并不能再往上升了,不过这没什么。
牧月让闻春接手了自己许多生意。
“闻春,株洲的货物很重要,你亲自去。”牧月这么说。
“是。”闻春一如既往的,答应了下来。
商运路上,总是充满了危险和坎坷。
……
闻春嘴上和手上都绑了布条。盘坐在阴暗潮湿的牢房的角落里。
外面围坐着些许人。
上下指点着他。
“宽肩膀大宽背的,哪里有人看得上他。”
“手指又粗又糙,摸起来是不是像女人的一样?”
“看他长得也是,一副悍夫样子。”
“啧啧,怎么的,你们还真想试试啊?”
他们肆无忌惮地说着,打量点评闻春的身体。
从闻春与妻主成婚之后,他几乎已经听不见这样的声音了。他以为可以说服自己。
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刺耳。
“这就是南边那位的正夫?”头位的那个,踹了一脚手下,“你们别不是抓错了。”
“她可真是没长什么眼睛。”他随口笑着说。
“诶,你那妻主,有没有进过你的房间啊。”有人问他。
闻春没有回答。
“娶你做什么的,你是不是救过她的命?”
说话的人笑嘻嘻的,并不把这当回事。
周围的人哄笑的,说着什么。
一个人在人群散去后留了下来。问闻春愿不愿意留在山寨里。
她衣着比起旁人来,算得上华贵。
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和妻主有七分相似。闻春一时有些愣住。
那双沾着他同伴血的手贴上闻春的肩膀。叫他十分反胃。
身后的布条已经挣脱大半。
闻春没有什么反应,说:“不愿意。”外边好像起了什么事,没有声音了。
那人离得越来越近。匕首擦着闻春的领口划过,渗出一些鲜血。
闻春身后的布条完全掉了。他打晕这个莫名奇妙的人。从牢房里偷溜出去。
奇怪的是外面没有什么人。闻春一路往深山里走,穿过没有人迹的野丛木。
跌跌撞撞,雨水混着泥土,很是狼狈地离开这个地方。
腿上和身上被草木割伤,他没有停下脚步。
一切出奇的顺利,顺利到让他心惊。
从被劫持,再到从牢房里醒来,过了多少天了?
有没有音信传到妻主的身边?
脑袋昏昏沉沉起来,饥饿感反复灼烧理智,冷风窜进胸膛里。
闻春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一头皮毛光滑的大狼穿过枯木,在他身旁停下。嗷呜叫唤了几声。
后面跟着的,是牧月手下的,少现于人前的黑衣。
………
闻春坚持着没有晕过去,他忍着头痛,一直集中着注意力。终于等到了妻主。
他见到了那个,那个曾经喜欢笑着和他说话的人。
不过妻主已经很久没有再和他说过话了,除非是必要的关于经商方案的讨论。
他的视线并不清晰,只看得到模糊的人影。闻春知道那就是妻主。但是他没办法说话。
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动作讨她的欢心。
那些话像冷水灌进他的血液里。
让他也怀疑起来。妻主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