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是不情愿的,作为幼时相识的那一段没有结局的缘分,她也在如今给它画上了个句话。
然而她还有什么,值得他不惜把她关在这也要得到的东西吗?
她的思绪变得模糊起来,只是迷迷糊糊中觉得,在那相拥而泣的夜晚里,宫远徴的表情好生委屈,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立刻拒绝他。
宫远徴站在浴室外好半天,他看了眼燃到一半的烛火,皱了皱眉,平常陆小蝶沐浴的时间也不长,少有这样快半个时辰都不出来的时候,他又等了一会,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终于忍不住,朝里面喊了喊她的名字。
“陆小蝶?”
见没人回复,他面上的忧色更深,也不顾那里是浴房,拿起旁边的斗篷就往里冲了去。
“陆小蝶!”果不其然,陆小蝶的脑袋低垂着,差一点就要沉进水里。
他几步冲到浴桶前,立马被雪一般的肌肤刺到了眼睛,忍住心中的悸动,他赶紧将手中的斗篷覆盖上去,隔着布料将人从浴桶里往上抬了抬。
陆小蝶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见宫远徴焦急的面貌时还有些恍惚,“宫,宫远徴…”
她有些喘不上气,两手扒住宫远徴的衣袖撑住自己,“你…你…”
“你让我出——”
陆小蝶话还没说完,只宫远徴神色一慌,竟附身过来,用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睫毛簌簌颤动,两个人唇对着唇,眼对着眼,都傻了。
宫远徴面颊的温度迅速升高,只感觉陆小蝶的唇有股甜而不腻的香甜气息,他的思绪不受控制,想起她经常喝加了蜜的泉水,他不见旁人有这样的嗜好…所以是不是只有她的唇,是这样的味道?
陆小蝶则是愣愣地看着宫远徴近在咫尺的脸,他第一次靠得这么近,身上的药香几乎要缠到她身上,她怯怯地往后靠,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却没想到宫远徴居然追了上来。
“!”
宫远徴半晌才惊醒,发现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他赶紧起身,捂着嘴退到一旁,眼神闪烁个不停,在发现陆小蝶盯着他不放时,眼角都染上不自然的红。
“要出去,想都别想。”
他这话虚得很,没有半点气势,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红着脸放下话就扭头跑了出去。
“我只是想出浴桶…”
陆小蝶看着宫远徴离去的背影弱弱地补充道,见人跑没影了,她转身靠着桶背,有些迟疑地碰了碰嘴唇,她眼睛半掩着,半晌,脸也红了起来。
自从这一场乌龙后,宫远徴就不敢多在陆小蝶房门呆着了,隔日的早饭,是他偷偷放在门口的,陆小蝶只听见了敲门声,却不见人影。
当初他怎么说来着,‘不必顾着纲常伦理‘,怎么现在倒不敢见她了,之前脱她衣服的时候,不见他多害羞啊。
其实陆小蝶不知道,那些不过是宫远徴的虚张声势,衣服是找婢女换的,他本想自己来,但衣服只扒了个一半,脸就红得不行了。
宫远徴“啪”的一声把饭盒放在了医馆的桌子上,捂着脸有些犹豫今日要不要陪陆小蝶用午膳。
掌下的脸有些红,脑海里竟然浮现了上官浅的话。
“等徴公子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明什么白!?他明白什么了!?
上官浅这贼人说话怎么这般不顾廉耻!
就在宫远徴开始把错都怪在上官浅身上时,金复挎着长刀,敲响了医馆的门。
“徴公子,角公子找您。”
…
正午饭点,门准时开了,陆小蝶背对着门口,听到声音立马坐直了,想等着宫远徴先开口,可来人却弯了腰,一声粗糙沙哑的嗓音意外地响起。
“陆小姐午时安好,小的来给您送饭来了。”
一位貌似中年,穿着下人服饰的男人殷勤地笑着,给看过来的陆小蝶行了一个礼。
在宫远徴的层层包围下,居然还能让她见了一个生人!?
陆小蝶惊讶极了,“你是?”
“小的姓陈,是徴宫的一位小小管事,不足为提。”
“…宫远徴呢?”
“公子他有急事,怕误了陆小姐午膳的时间,小的这才过来。”
陆小蝶歪了歪头,指了指外边的侍卫,真心的好奇,“你怎么进来的?”
姓陈的管事眼珠子一转,在陆小蝶的动作之下,看见了她手腕处的锁链,心里一惊,心想这陆小蝶不是宫远徴放在心上的人吗?
如今看来,不过是锁在房内的囚徒…难道他这殷勤要白献?
他不过是看徴公子雷打不动地一日三餐亲自往这房里送,多少是对里面的人上了心,心想今日这午膳时候,刚好徴公子又被角宫叫了去,没有准时送去饭菜,他正好借着‘怕陆小姐饿了’这借口,用送一餐饭的功夫,换在徴公子面前露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