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挨着景川钎坐了下来。
温景裴熟络地给神仙儿和景川钎倒了两杯水,“你们还记得我这孤家寡人啊。”
景川钎眉心一挑,转头问道:“青云将军等了许久吧。”
“也没多久,倒是被温军师拉着,看了一会儿西域舞姬跳舞。”柳絮轻脸色紧绷,视线落在景川钎和神仙儿的脸上,淡淡的。
神仙儿往楼下瞟去,正好望见往下走的男姬,心中一片澄静。
温锦裴瞥了眼神仙儿,说道:“可惜你们来晚了,舞都跳完了。”
景川钎:“既然舞毕,那早些回去吧。”
……
到了营帐,灯火通明,黄金十箱,随着青云将军的到来,运到了营帐中。
“听说安宁候会来。”柳絮轻目视前方道。
温锦裴脸上的笑意正浓,道:“大抵过会儿就会来了吧。”
柳絮轻往不远处的主帅营帐望去,景川钎和神仙儿并肩远去,夜幕降临,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柳絮轻微微颔首,朝身侧风度翩翩的男子问道:“温军师,这……忠勇将军来海梁州,这几日下来可是适应?”
温锦裴手上的扇柄往心口撞了撞,细细道:“忠勇将军可是盛京来的贵人,我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瞧。”温锦裴伸手朝远处点了点,继续道,“福禄和阿钎一个营帐,阿钎这习性您也是知道的,福禄的用度自然是不差的。”
“啊?”柳絮轻眸中带着一丝惊异,“忠勇将军和景将军同住主帅营?”
“嗯,怎么了吗?”温锦裴说着话,迅速收回视线,眼尾含笑,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女将军。
柳絮轻举手投足尽显气宇轩昂,她目光凌厉,比起寻常闺中女子,多了份浑然天成的酷飒,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一时之间,倒叫身侧人挪不开眼睛。
自天润帝在位时,柳絮轻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少年女将就驻过边关,接二连三,等到明恪帝,玉挽女帝继位,她这青云将军也是征战多年,经验丰富。
直到如今,福润女帝继了位,青云将军便留在盛京城,一晃眼,女帝长大,京城这么多年也是一切顺遂。
“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快,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海梁州和从前一样,风光还是那么美。”柳絮轻由衷说道。
“景依旧,人也是没变。”温锦裴直勾勾地望着柳絮轻,“柳将军,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风姿依旧。”
柳絮轻的目光从面前群山的寂寥中收回,视线挪到温锦裴的脸上,“温军师,您也是。”
“景将军,也是。”
温锦裴笑了,月光照在柳絮轻的红甲上,格外耀眼,一向口若悬河的军师,这会儿倒是谦逊,低眉一凝,看着群山,余光往周边扫去,想着什么,又很快用手中的折扇挡了挡。
……
“景将军,你和青云将军熟吗?”神仙儿侧头望着景川钎犹如刀刻般的下颚线。
“还行,怎么了?”景川钎沉默片刻,回道。
神仙儿:“那温军师呢?”
“也还行,之前相识罢了。”景川钎没有犹豫多久,继续道,“但我闲散惯了,锦裴爱热闹,所以他去招待人家最为合适。”
神仙儿疑惑道:“我怎么总觉得温军师挺仰慕青云将军的,原来之前相识,那就没事了。”
景川钎嗤笑一声,调侃道:“怎么,你仰慕安宁候,就得让天下人都得仰慕他。”
“该明儿,是不是改明儿,还得让我仰慕他,同你一样,来个相拥。”景川钎说着,习惯性地想拍一拍福禄那比起他来还要矮上些许的肩膀,但是手刚从袖子中伸出,想到了什么,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他甩了甩衣袖,一脸无畏无惧地往营帐里走去。
神仙儿:“……景将军,你又……唉。”
神仙儿:“景将军,你这脾性,我真摸不着头脑。”
这人真的是……怎么总爱阴阳怪气的。
开心来一句,不开心也来一句。
景川钎:“摸不着就别摸了,回你屋去。”
“好好好。”神仙儿瞅了眼门口地上那洗雪白的狐皮地毯,撇了撇嘴,“那景将军,回见。”
“回见。”一声悠长又邪魅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神仙儿不用想,都知道景川钎如今的姿态——琉璃玉座上,景川钎眯着眼睛,手指点在玉石扶手上,后方的玉石上悬挂着他刚脱下来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