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问:“明儿再问不成吗?”
溶娘沉默。
安生叹了口气道:“你等会,我这就带你上去瞧瞧你文哥哥是不是真睡着了!”
溶娘眼神亮晶晶的,别说是安生,她两个婢子都瞧见了。
安生让溶娘几个婢子呆在原地,交代小离照看好他们,再带着溶娘,“咻”地三步五除二爬上了墙,来到了文公子的房前。
就这么点高度,怎么能难住修真界人士,不能用法术,还能用武功啊。安生得意地想,就往房间里瞅了瞅。
意外的是,文公子并没有睡着。
外头,远远地打更声响起,四周万籁寂静,文奕知道他该睡了,不然明早起晚了,又会被娘亲念叨心思又被冷应雪勾走了,都没心思考科举了,日后他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立足!
他连母亲念叨什么字眼都能想得到,但是他睡不着,也不想睡。
他静静摸着有左脸颊,若是在白日里,大伙就能瞧见上头有红彤彤的红掌印,还好现在是晚上,外人瞧不见,等到明日差不多也退了,外人也瞧不出来,大约是能保留他的颜面的。
是的,晚上他和母亲又起争执了。
或者说,他又被母亲骂了。
他母亲骂他眼瞎,这么久了也看不出冷应雪心计深,这明晃晃的就是冷应雪用苦肉计陷害溶娘。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对冷应雪这么有成见,为什么没去现场就空口白牙断定是溶娘被陷害。
明明大家都瞧见了,溶娘才是推人的人,冷应雪是受害者。
他娘死死瞪着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凭我是你娘,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你快滚去给溶娘道歉!”
他犟住了:“明明是溶娘推人,犯错,为何要儿子去道歉,道了歉,正义何在,您又让儿子以后如何自处?”
他娘继续瞪他,道:“你们都走到议亲这步了,你在耍什么气性,明年都要科举了,可不得让奚家打点打点,不然你怎么考功名!”
他问母亲:“儿子着实不懂,男儿自当要建功立业,祖父能从这小小的青城县考出去,儿子自当也是可以的,为何要靠奚家打点?”
他娘用手狠狠挫他脑袋,道:“真是榆木疙瘩,你资质可比得上你祖父?”
他接着问:“所以说,在娘看来,是不是冷应雪被陷害不打紧,是不是儿子误会了不打紧,最重要的就是奚家打点,只要奚家打点,就只能冷应雪陷害了溶娘,儿子误会溶娘这一结果,对吗?”
他娘听了这话,火冒金星,一巴掌重重打了过来:“混账!”
他虽一门心思读书,但不是什么庶务都不懂,他知道溶娘其实浪漫可爱,虽骄纵了些,但心思单纯,相反冷应雪……
他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发现窗棂小小的“咚”一声传来,那是石子投向窗棂的声音,他知道,溶娘来了!
在他不注意的地方,嘴角悄悄翘起,这还是他告诉溶娘的法子。
在京城的某一年秋天,他和溶娘还有其他一行人在大福寺祈福,溶娘偷偷与他抱怨道:“这大福寺一点好玩都没有,太无聊了!”
当时年少,她满是天真,整日是不是扑蝶就是泛舟,那小日子,看得他也是羡慕不已!
瞧她嘟嘴的可怜模样,他说:“你若是无聊了,可用石子投我的窗棂,若我听到了,就会出来陪你玩耍!”
她听了欣喜不已,第二日就来投他的窗棂,他就带着她扑蝶赏花捉鱼,一连好几日,只是后来被她哥发现了,教训了她一顿,这才做罢。
原来她还记得啊!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是回应她呢?还是干脆当自己睡觉了,不知道呢?
他陷入纠结的思绪中。
窗外的人大概以为他是没听到吧,又投了一遍。
他还是没动。
窗外的人大概是不甘心,一心想要见到他,带着些急切,又投了些石子。
他陷入了犹豫。
“咻”的一声,外头有人窗棂开了,带来一声斥责:“何方小贼,扰人清梦!”文奕立马站了起来,糟糕,她要被发现了,要是被人当成小贼,那她以后如何立足?
外头咕噜噜了几声,又静了下来,他特地驻足听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声响了,暗暗松了口气。
他搞不清楚,松的那口气,是庆幸没被她找到,还是庆幸她没被当成什么贼子!
睡吧!睡吧!明早再说吧!明早的唠叨明早再听吧!
他正转身,发现后头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开窗棂声,他僵了下,缓缓回头,发现溶娘已经在屋内,带着近来常常出现在她身旁的那位叫安生的媒婆。
安生装作不在意般把自己无聊时做的竹签藏好,再环顾四周,发现这位文公子厢房比周安瑾的素多了。
原谅她,她也没去其他公子的厢房看过,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