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下落,打在在场众人的身上,木车上有小孩好奇地探出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被父母拉回。
海妖的声音天生充斥着引诱性,就算是从地上诞生的灵物有时候也躲不过海妖的迷惑,而堕入死亡的陷阱。
而如今,紫发的海妖站在众人面前,发出赤诚言语。
梅利安踏前半步,步入帕多娅可以发动的致命一击范围,“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海妖一次性只能攻击一人,他把自己作为了乌蒂的肉盾。
帕多娅滞住,她耸了耸肩,“我无法证明我自己。”
她的目光开始四处游移,眼神在看见克鲁塔的时候不知为何闪烁而过,她看见了乌蒂身后长长的一列木车,想到刚才自己游来时经过的旧桥遗迹。
帕多娅欣喜道:“你们是想要过河吧,我可以帮忙把河冻成冰,那样你们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胡说八道!”
克鲁塔咬牙切齿,在看见显然已经成年时的女性海妖,他不由得更加愤怒。
“这些都是你的巧言令色,你一定是想哄骗我们上了河,然后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逃脱你的手掌心了吧。”
“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帕多娅为自己辩解。
“废话少说。”
克鲁塔一个飞蹬,整个人飞身而上,手中剑刃附带泥浊,径直就往海妖心脏处刺。
年幼的时候,也有一只海妖这样哄骗过人族,自己的姐姐就是因为这样而被拖拽入水而亡,尸骨无存。
“我不想要再看见任何的成年女性海妖!”
——他的姐姐,本应该也能活到成年的。
眼见克鲁塔的攻击就要刺破帕多娅的皮肤,轻微渗出莹蓝的血色,身俱冰雷魔法体质的海妖竟是陷入了呆滞,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够了。”
此声落入耳中,克鲁塔持剑的手剧烈颤抖。
他手中的剑刃被无形之力再次打脱,手腕被力道一击,在眨眼之间产生十足的痛楚。
乌蒂拨拉间将脱手的剑刃归入剑鞘之中,转身立于克鲁塔与海妖之间。
他脸上无奈之色尽显,“克鲁塔,莽撞也应该有一个度吧,不然产生的后果根本是你无法接受的。”
“我不理解,殿下为什么要阻挡我。”克鲁塔跪在地上,握紧了右手手腕,目中难过与震惊俱存。
他仰着头,看见被乌蒂拦在身后的海妖,一时之间只觉得头晕目眩。
梅利安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慢慢抬腿将自己也挪到了帕多娅的身前。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殿下要保护海妖,但是……他觉得自己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乌蒂看着克鲁塔,有些头疼地按上太阳穴,双眼一闭一睁,诘问道:“你见过她吗。”
克鲁塔承认,“没有,从未见过。”
乌蒂:“杀死你同族的是她吗。”
沉默。
克鲁塔艰涩地开口,“不是。”
“可、可是!”
克鲁塔昂首,他还在自己一直以来固守的思想之中挣扎,“她是海妖,是我的——”
克鲁塔的话说到一半,就兀然停住了,他对上了乌蒂的视线,底气也不由得变弱,“……敌人。”
“雅图是你的敌人吗。”乌蒂问。
“是,他侮辱殿下,也有伤害族人的做法。”克鲁塔理直气壮。
“阿贝卡呢?”
克鲁塔:“……他也是精灵。”
言下之意,已经在短短几字之间显露无意。
克鲁塔眼睁睁地看着乌蒂慢慢地走近,他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殿下?”
刚才的问答早就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凝固。
挂在胸前的热石被用力拽下,贴在心口的热意瞬间消失,细密的雨水裹挟着寒冷劈头盖脸地袭来,克鲁塔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珍贵的热石被拽下之人毫不留情地抛开,摔在满是泥泞的水洼之中。
寒意透体,克鲁塔唇部发白,他只是怔怔地盯着乌蒂的动作。
下一刻,眼前视野天旋地转,头部猛烈地撞击在泥地上,全身的肌肉都在呼喊着疼痛,克鲁塔被紧紧压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雨水也顺势滴入他的口腔之中。
他不敢说话,巨大的恐惧砸上心头。
克鲁塔没有见过眉眼如此冷冽的乌蒂,从他杀死上一只海妖昏迷醒来之后,他见到的都是乌蒂温情的一面。
他对乌蒂的尊敬之心不是假的,但同时也没有存在害怕的感情。
可是现在,全部的威严都压在他的身上。
双手被缚在身后,脊背被对方的膝盖死死抵住,他的半张脸都触碰到了地上的泥潭。
失去了火石的温暖,被雨水淋湿的身体在迅速失温。
与此相反的是,克鲁塔能明显感受到乌蒂身上的温暖干燥,只不过那样的温暖干燥即使距离紧凑也无法传达到克鲁塔的身上。
“天啊。”
帕多娅捂住自己方才被剑刃刺出的微小痕迹,她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下一刻就想要走前去劝阻。
就在此时,柔和的女声响起,“海妖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