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转着脑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脖子活动开了,好舒服。
稚嫩的童声回响在肃穆的课堂,书声朗朗。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转久了两眼发花。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一起诵读的小娃娃们表情如痴如醉,内心哭爹喊娘。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有人唱破嗓了。
早上的课上完,秧秧抓紧时间回来歇个午觉,补充食物,又马不停蹄跑回家学,上算学课和博物课。
同窗们都已知道,秧秧是探花郎的闺女,于是次日午休,便有人来和她交朋友。
沈珊儿和沈灵儿是沈尚书的侄孙女,一个七岁,一个六岁,沈珊儿很懂亲戚间的人情往来,毕竟她开蒙两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刚放学,沈珊儿带着妹妹灵儿,来和沈家三姑娘说话亲近一下。
秧秧手忙脚乱,正收拾桌面的纸笔,心里惦记着阿娘为她准备的午食。
紫苏鱼、白肉夹面子,都是她点名要吃的,再配上酸甜可口的樱桃煎,美得不行!
她正低头动作,一只昂贵的紫毫笔突然滚到了通道上。
秧秧哎呀一声,抻直胳膊正要去地上捡笔,却见沈珊儿将笔拾起,笑盈盈地给她递了过来。
“给你!”沈珊儿落落大方。
秧秧不好意思地笑回去,“多谢。”
“我叫沈珊儿,这是我妹妹沈灵儿。”小姑娘声音很甜,身后还跟着个怯怯的小豆丁,样子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
秧秧想着紫苏鱼,脑子晕乎乎的,对姐妹两自我介绍,“我叫沈茗秧。”
“三姑娘好。”沈珊儿和妹妹齐声道。
三人站在狭窄的过道上寒暄,只见沈茗嫣从后排的座位上走过来,她目中无人,欲从中间横穿。
沈珊儿忙拉着妹妹往后让了让,沈茗嫣用鼻孔看看她们姐俩,一副“算你们识相”的表情,然后她一个眼神都没给秧秧,就这样昂首阔步地走了。
陈家的姑表兄弟们等在门口,护宝贝似的,簇拥着沈茗嫣往外走,陈元泽是老大,走之前他还回头狠狠剜向三人。
秧秧:“。。。。。。”
大家都有些尴尬,沈茗嫣是二房的,她一路嫡出,自恃是正统,对庶出的三房四房自带敌意,今儿瞧见这对姐妹往秧秧跟前凑,心里就有些看不惯。
沈珊儿是个甜妹,沈灵儿胆小,见沈茗嫣当众甩脸色,已经怕得跟小鼠似的,两人一时都有些语塞。
秧秧才不怕沈茗嫣,只有肤浅的人才以出身论贵贱,既然沈茗嫣明着瞧不起她,她以后也当没她这个人。
“二房正被禁足,大姐姐心情不好,还请两位姐姐莫要放在心上。”秧秧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解围,顺便嘲讽二房。
气氛得到缓解,沈珊儿忽略那句禁足的话,主动说:“大姐姐为长,我和灵儿只会敬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态度能屈能伸的。
其他人看完热闹,纷纷事不关己地离开,同窗们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三人还站在一起说话。
秧秧不想拂了两姐妹的好意,便热情地邀请她们:“不如去我家吃午膳?阿娘准备了紫苏鱼,我请两位姐姐一起品尝。”
沈灵儿眼里一亮,猫见腥无疑了,可她拉着姐姐的手,不敢答话。
沈珊儿只迟疑了一下,便露出爽快的笑颜:“好的!多谢三姑娘。”
“我住在晓山院,走,去我家里!”秧秧兴冲冲地朝前带路,回头拉住沈珊儿的手,“以后你们别叫我三姑娘啦,叫我秧秧吧!”
姐妹俩刚被沈茗嫣鄙夷,却被秧秧尊重,真心奉为朋友,她们很是感动,见秧秧这么自来熟,两人也放下心来,小脸蛋都红扑扑的,三个人有说有笑,结伴去了晓山院。
沈茗嫣气哼哼地回到云山院,她阿娘被祖母下令禁足,连带她也没脸,倒让三房的沈茗秧成了香馍馍!
陈家的姑表兄弟们也知道二房出事,二郎三郎被罚了家法,还在龟缩养伤,便纷纷夹起尾巴,安静吃过午膳,待在午休的屋子里。
沈茗嫣吃过饭,听到院里的蝉声聒噪,很是心烦,便从床上爬起来,大骂丫头和婆子:“人都死了吗?这么吵让我怎么睡?”
见大姑娘怒气冲冲,小丫头忙去找粘杆把蝉打下来,找了半天没找着,蝉鸣灌进耳里更显嘶厉。
沈茗嫣两眼气红,叉腰站在廊檐下,命令所有当值的下人来听她训示。
陈氏禁足,两位公子受罚,云山院只剩二爷和大姑娘两个好的,下人们见势不对,一个个擦着墙根,溜个没踪没影,只剩些老弱幼小躲闪不及,慢慢蹭到了大姑娘跟前来。
“个个吃了熊心豹胆,打量我治不了你们吗?这树上的蝉也没人管!我娘管事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糊弄不成?!”沈茗嫣骄纵惯了